江絮下意识想摇头,她没有想过放弃,但若是一直不见赵达,她真的还会有心思去做其他吗?她一时竟然不敢肯定了,其实从她放弃前往叙州,就已经做了决定了。
甚至替自己想了许多借口,裴原光的信了无音讯,去了叙州,亦改变不了什么?她就是这么暗示自己,所以才会回来的这么果断。
她接到何卷的信,一直深信赵达不会死,却从来都不敢想,他若是真的死了呢?东宫起火,外有燕王的围堵,他真的逃的了吗?思及此,她忍不住心惊,方才紧绷的思绪,这会子忽然崩塌了,一时有些站不住,坐在一侧的凳子上。
林敬见她神情越发难看,有些不忍,原是疑心她知道些什么,想从中探些消息,这会子,却是开不了口,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他心痛又心酸,当真五味成杂,复杂难言。
一时山顶无人再开口,只有茶炉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热闹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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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持续半个月的晴日,将冬月里落的雪融化殆尽,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亦如太子的死,也消失在新年将至的氛围中,无人再提及,亦无人在意。
燕王遣散了太子府的幕僚,江怀亦在其中,他原无望,却忽然又收到一纸调令,做了户部郎中,如今的户部侍郎,正是寿王殿下的泰山大人,方文运。
江怀早已不是当初肃州的懵懂小儿,略一思虑,他亦看清其中的道理,这恐怕是燕王看着絮絮的面子上,特意而为之,他犹豫不定,待见絮絮,并未瞒她。
江絮知阿兄谨慎,开解他道“今太子唯才善用,阿兄若无能力,纵是我亲自去求,他亦不会重用阿兄的!阿兄莫要多想,好生在户部锻炼,我们江家日后,还靠着阿兄发扬光大呢!”
江怀听她一番话,心中感动又担忧,自絮絮回来,她不曾提过一句先太子之事,面上看似无事,恐都在心中憋着,他亦不敢触及她的伤口。
她虽从不承认自己对先太子的感情,但冒着风雪赶回,只为了见他一面,又怎么可能没有情呢?可惜上天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终究了晚了几日。
他道“絮絮,我总觉得,这般好似对不住先太子的栽培!”
江絮未料他心结在此,笑道“阿兄,他不会介意的,今太子再仁厚,亦是有私心的,前几日那杜煜将今太子骂成那样,今太子却未动他一丝一毫,这其中,肯定有些你我不知道的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