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桉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拿着个旺财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的飞盘一上一下地抛着,听完八卦,他没吭声,只是用力一扔,将飞盘扔了出去,三只金边串串兴奋摇着尾巴捡飞盘去了。
朱炎就算自己一个人都能自言自语大半天,此时没得到靳桉回应他也不恼,又兴奋扯了一大堆,最后回过头问:“话说靳哥,你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他家隔壁二大爷养的哈皮狗都暗恋着楼下的泰迪犬呢。
朱炎等了很久,看见少年将左耳戴着的黑色耳钉摩挲了又摩挲,然后才撩起眼皮问了句:“……什么叫做喜欢?”
朱炎差点惊掉下巴。
秉着帮好朋友建立正确爱情观的想法,他费尽心力,从各个方面对少年进行了科普。
“喜欢一个人嘛,就是想要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想和她分享你的生活……”
靳桉沉默地摩挲着自己戴着的黑色耳钉。
记忆里遇见那个抽抽噎噎,爱哭胆小的小女孩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他已经快记不清她的容貌,只记得那双干净的小白鞋,那件带着未褪去的温度披在他身上的小马褂。
女孩只比他小上一两岁,现在应该也在读初中了。
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还是那么爱哭,还是梳着双马尾辫、喜欢穿漂亮的小裙子吗?身边有喜欢的男生了吗?
还……
记得他吗?
他会常常想起她。
但他好像并不想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这样没有希望、一片黑暗的生活。
所以在朱炎再次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垂眸,囫囵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这种不清不楚的情绪在十七岁的某天早上发生了第二次转变。
彼时靳桉已经是拳击酒吧里公认的“常胜将军”,身上的冷冽暴戾气质也越来越浓重,没有多少人敢再生出惹他的主意。
靳奶奶病情加重,他去拳击酒吧的频率也变得频繁。
那天清晨的梦始于前一晚在拳击酒吧厕所里无意撞见的一幕。
踏入男厕所的瞬间,靳桉便听到了隔间里窸窸窣窣类似于衣物剥落的动静,还有粘腻濡湿的啧啧水声。
随即“嗒”一声。
他听出来那是男人皮带的金属纽扣在粗鲁解开时撞上厕所隔间挡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