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封如凝拉着她来到后院的温房。
帝都比宜市要冷上一些,夜晚寒风四起,但玻璃隔出的温房里却温暖如春天。
上次来时封如凝在种的花,过去四个月,已经长成一簇簇的花朵在枝头绽放。
花瓣是淡白色的,在夜色里竟然能发光。
“阿泽有没有和你说起过,他们爸爸是个植物学家,”封如凝在地面铺了毯子席地而坐,“会发光的花,是他特地培育出来送我的礼物,名叫奉月兰。”
“奉月兰?”徐惊雨不再有最开始的拘谨,放松下来,跟着在毯子上坐下来,“起名有讲究吗?”
封如凝拨过一朵花给她看。
一簇花里有一朵较大的主花,剩下的几十朵小花将主花紧紧地包裹在中间,众星拱月一般。
“盛泉想叫它……”封如凝顿了顿,略过丈夫对她的爱称和说过的肉麻话,“我给起的奉月兰。”
奉月兰,奉月兰。
徐惊雨细细品味:“好听。”
封如凝打了个响指,家政机器人识别指令送来果酒,她抠开拉环递给徐惊雨一罐。
“我知道是你杀的人。”封如凝继续先前的话题,她一查看尸体伤口便知谁动的手。
“朝朝和我说是他杀的人,妄图蒙我?”
同样是在大人眼中愚不可及的小把戏。
徐惊雨能猜出来盛朝面对母亲时的说辞,正如她那天试探封泽所说的话一样。
母亲爱孩子,所以给他收拾了烂摊子。
既然封如凝知道,杀人的并不是盛朝……
徐惊雨张口:“为什……”
封如凝接话:“为什么我要帮你?”
徐惊雨老老实实点头。
“其实,我有后悔的,”封如凝仰头灌下一口酒,“没有早点儿对你伸出援手。”
明明有调查过,知晓她生活艰辛,只因她正好要调任去帝都整日忙得团团转,认为支援些钱财已算是尽心——她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漠视了一个孩子的苦难。
“换个角度说,如果真是朝朝杀人,我不会纵容他,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
“我会出手,正因为杀人的是你。”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优秀的女孩坠入泥沼,更不会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袖手旁观了。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
原来,她做的事是为她。
在那个暴雨滂沱而至的夜晚,她毅然决然纵身跃下,尽管有可能摔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