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有下人过来却并没有发现,此萧清朵,已非彼萧清朵了。
“大小姐,老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咱们今日再住一晚,明日就可以启程回府了。”下人恭敬道。
易清朵和白青雾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嗯,我知道了!”易清朵没有一丝异样,心中却已经做了结论,看来,今夜李帆一定会有所行动。李姨娘,李家虽是九大家族,但也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家,还有李家一脉和三脉的人。如果李家要做你的依仗,那么她发誓不久之后定会亲手覆灭李家。她不介意先出卖灵魂与暗忻辰提前交易。指望着萧逝云继承家主之位吗?真是可惜,从萧匀沁开始,李家二脉,萧逝云,一个都跑不了。
下人告退。
“等等!”
“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没事就别过来打扰,本小姐需要静养。”她淡淡道。
“是!”下人告退。
如前几日一样,萧清朵称体弱待在房中,并没有见到任何人,不过此时的萧清朵,却并没有在房中,而是仗着自己的修为和苍穹戒,偷偷溜进了李帆的房中。
白青雾一如既往地把守在门口。
不虚此行,易清朵本来想着在李帆房中找一找线索,看看能否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才进来没多久,李帆就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李姨娘。
“哥哥,这是最后一晚上了,我若再不回萧家,老太太那里便不好交代了。你可莫要再像上次一般,睡过去耽误了事情。萧清奕不仅回来,抢了云儿的位置;还有沁儿,沁儿被他也害惨了,他让沁儿毁了容貌,还被萧明晨关在了家庙里面。就算除不去萧清奕那个下贱胚子,也要除掉萧清朵这个狐媚子。否则,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妹妹,你放心便是,今夜,哥哥一定让那臭丫头,有来无回!”
“那狐媚子勾了默儿的魂,还害得默儿丢了性命,此仇此恨,哥哥可要时时放在心上!”
“萧清朵那个臭丫头,害得我二房断了香火,我怎能轻易饶过她。做父亲的,一定会圆了默儿的心愿,好好折磨那个贱丫头。妹妹放心,沁儿和云儿的恨,哥哥会一并报回来的。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易清朵的视线,正对着李姨娘仇恨的目光。无知的女人,她真是应该教一教她,什么叫做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哼,只有把那个狐媚子送去那个地方,才能解了你我这心头之恨!让她好好享受一下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受尽折磨!”
“一个没有玄气的废柴,不足为惧。倒是那个萧清奕,哥哥听说他深得暗阎王的宠爱,身体也已经好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偷偷修炼的玄气?如此,云儿以后的前途,恐怕是受到了阻碍了啊。”
“哼,一个出卖了身体加色与相,伺候男人的下加贱与胚子罢了。阎王殿那条毒蛇,玩弄了多少男人,哪个是长久的,此事,不足为惧。”
“并非如此,萧清奕在荣华典宴上夺得第一,声望大增,后来庆功宴上也得了头筹,得了暗阎王和法主的青睐,当场提拔他为执法使者,这于云儿是很不利,你要注意了。”
“嗯,我会多留意的。不过哥哥说的另一件事,却是令我匪夷所思,明明是个药罐子,被风吹几下,都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身体好了?我们的人,每个月都会在他的药里做手脚,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好,而且就算有修炼玄气的征兆,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回来禀报的。”
易清朵听到这里,突然皱了皱眉。难怪,难怪她检查萧清奕身体的时候,发现他体内的毒素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每次用量一点点,不易察觉。常年沉积,只能让身体每况愈下,再不能好转。
她那时还在怀疑,是不是萧清奕身边的人做了什么手脚,原来竟是正如她所想那般。只是那时她所猜想的,是元灵的人对萧清奕做了什么手脚,没想到,原来竟是萧清奕身边亲近之人。
萧清奕身边的人,一共没有几个。
“当年萧清奕一出生,就被我们做了手脚,按道理说,十多年过去了,他没死已经是万幸了,根本不可能痊愈的。这一点,我也十分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是在元灵,有了什么奇遇?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真是没想到,那个病秧子倒是有些手段,不过哥哥放心,未来家主之位,必定是云儿的。当年我们怕那个病秧子挡了我们的路,对他做了手脚,现在我们也能再除去他。就像对付萧清朵那个狐媚子一样。”
“当年是我们手下留情了,以为除去一个男孩,空出家主之位就够了,没想到萧清朵那个死丫头却挡了沁儿的路,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都只能怪她自己。”
“没错,只能怪她自己!若是她安分的做一个萧家嫡女,别处处抢我们沁儿的风头,乖乖地从了我们默儿,我们也不会给她下散玄丹,让她成为废物。”
易清朵的目光不由地眯了眯,果真如此!原来真的是散气的丹药。萧清朵莫名其妙的玄气尽失,又被毁了灵盏,真的是李姨娘所为。
萧清朵因为李家,最终落得个香消玉殒的凄惨下场,萧清奕因为李家,被遗弃元灵十余载,常年久卧病榻,受尽冷眼嘲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此,她就算除去整个李家,李家也算不得冤枉!他们要怪就怪李帆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哥哥,你将这些人送去的时候,再求一颗药来,萧清奕那个贱胚子,就算是身体好了又怎样?能修炼了又怎样?一年之前,萧清朵那个贱丫头不也是萧家最年轻的玄者?最终不还是被萧明晨送去了庄子。同样的办法,我们能做一次,也能做第二次。”
“妹妹放心,为了云儿,为了我们二房,我也会再求来一颗散玄丹的。”
李倩狠毒的目光,就像是呲着毒牙的毒蛇。最毒妇人心,此话完美的诠释了此刻她的可憎面目。
“冷茹心,你看到了吗?你的一双儿女,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心痛吗?”
“冷茹心那个女人,可没有看起来那般体贴柔弱!”
李倩阴冷地笑了起来,“是啊,她怎么会心痛呢?因为她也不在乎他们的,我说的没错吧,她若真的在乎他们,当年她见萧清奕那个下贱胚子是个体弱不能习武的废柴,也不会想着要再给萧明晨生个儿子。若不是她想再给萧明晨生个儿子,抢了我的身份地位,处处压我一头让我没有出头之日,我也不会想着去除掉她。”
易清朵突然有一些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身体残留的意识,还是她角色代入地太重,已经把自己当做萧清朵了,她刹那间竟是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除之而后快的恨意。这种嗜血而残杀的凌虐感,那种闻着血液,肆意杀戮的残暴疯狂,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她曾被训练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精神里有着这种冷酷的杀虐因子。这一刻,她已经想了许许多多的方法,来折磨李姨娘。
她没想到,萧清朵兄妹俩的遭遇,是拜李姨娘所赐,萧清朵的母亲冷茹心身怀六甲,却也是遭受到李姨娘的毒手。
易清朵压制着自己体内的恨意,悄然地退了出去,她已经得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剩下的事情,她也能猜得出个大概。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样除掉他们。她要留着李姨娘,要让李姨娘亲眼看着,她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失去。死,对于她来说太简单太容易,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让人永生难忘的。
……
入夜,易清朵早早地就睡下,午夜时分,夜深人静,易清朵突然察觉床下有一丝轻微的不易察觉的声响,随即一股子迷烟味道传来,易清朵在心中冷嘲,终于来了,不过用这种劣质的迷香来对付她,是用来给她熏蚊子的吗?
“大人,好了。”假戒狂的声音在床下轻轻响起。
“外面那个丫鬟没有发现吧?”
“没有,她已经被人引开了,即便发现了也难以折回。”
“那就好!把她给我带下来,那可是个世间难得的美人,等我享受完了,今天夜里长夜漫漫,就赏给你随便玩乐。”
“嘿嘿,多谢大人赏赐!这萧家大小姐,我可是垂涎好久了,做梦都想呢。”
“真是个没出息的!行了,还在发什么呆,快去把她弄下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用得着做梦想?!”
“好嘞!大人,你等着!”
假戒狂从床底下爬了上来,只是在要碰到易清朵的时候,心中有了一丝顾虑。
这可是主子的人呀,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主子向来护短,这要是让他给碰了,主子会不会砍了他的手呀?
易清朵自然不会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假扮戒狂的血影还有这么多的想法,睁开眼睛瞪了一眼假戒狂,假戒狂更加怔楞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大少爷扮起女子来,着实有味道,看看这凌厉的目光,不似闺阁女子那般柔弱,英气十足,却不是秀美,难怪会被主子宠爱。
“戒狂,你在上面磨蹭什么,还不把人带下来!等带下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玩弄,还急于这一时?”
李帆的声音再次从下面传来,也惊醒了假戒狂,同时假戒狂感受到易清朵警告的目光,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才回应道:“这萧家大小姐真是美,我这一看,就失了魂了。好了,我这就下来!”
说罢,假戒狂扭转了油灯,触发了床下的机关,让机关从内打开,接着抱着易清朵从入口下去。
顺着密道,戒狂抱着易清朵,跟着李帆一同到了一处密室,这处密室,却不是戒狂房下的那个密室。
易清朵随着玄气的提高,耳力也变得极好,虽然没有睁开眼睛来看,但是听着声音,隐隐的听到了似乎有哭泣的声音,就从隔壁不时的传来。
看来,这法源寺底下的密室,还有没有被送出去的失踪的人。
“大人,这萧家大小姐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啊!”
“一个狐媚的,味道肯定比以前的女人都好。”
李帆伸着手,用手背在易清朵的侧脸抚摸了一下,“嘶,你看看这皮肤,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果然比那些女人都让人心猿意马啊。”
“嘿嘿,大人艳福不浅,恭喜大人得到如此美人。”
“你这假和尚,放心,等爷玩够了,就赏给你。”
假戒狂嘿嘿的笑了两声,做出一副色加眯眯的下与流表情,“大人,这样的绝色大美人,关在这里享受多好,就这样送出去了好可惜啊!”
“你这色迷心窍的假和尚,又美色上头了是不是,上面可是交代了,要一百个废柴,这个月我们只送上去了八十二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执法阁查起了失踪案子,我们的人都不好下手,不把这狐狸精送上去充个人数,没准上头就把我们充人数了。”
李帆哼了一声嘲讽,“假和尚,究竟是美人重要还是命重要,这都分不清吗?”
“大人。”假戒狂试探道,“现在符合要求的人越来越少,而且执法阁查的也越来越严,这么多的废柴实在不好弄到手啊。大人,就不能跟上面商量商量,这个月就稍微缓和缓和,你看怎样?”
“你以为我不想吗?殿里那位,什么时候会容别人商量?”李帆说起这件事来,许是想到了听命的人,颇有些惧怕与无奈,叹了口气,情绪有些烦躁,“行了行了,你们法源寺四处施斋,收养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每日那么多的废柴来投奔,还能凑不齐人数?少贪图些美色,这个月的人就抓齐了。”
易清朵从这句话里,提炼出两个重点来,一个是殿里那位,哪个殿?殿里的哪一位?易清朵皱了皱眉,与她最初所想的那般一样,以李家的斤两,是不可能攀附上凤阳宗的,能将李家与凤阳宗联系起来的,这其中定然有一只推波助澜的手,难道殿里的某一位,就是李家听命的对象,是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