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无足轻重到仿佛只是在说今夜月色很好。
可这话却叫她的心狠狠一坠。
她骤然松开他。
心情那一瞬便变得极其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直愣愣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孟聿峥受不了她这样审判又失望的眼神,连忙把人拉回怀里:“我说笑的,看你紧张的。”
归要半信半疑,重新被拥住后绷紧的神经才慢慢松懈。
“你别吓我,”她轻怨他,“你如今再坚定不会后悔都没用,走十步看百步,你得保证你如今的选择,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是三十年后都不后悔才行……不要把放弃说得那么轻松。”
头顶上方的他若有若无地嗯了声,听声音像是在笑。
片刻后,他又忽然叫她的名字:“要要。”
“嗯?”
“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她心尖都颤抖起来,他今夜多思,情绪多变,心境弯弯绕绕的,竟然说出这句话来。
她凝神,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说。
归要微怔。
孟聿峥慢慢收紧了手臂,吻着她的额头、头顶,眷恋叹息,轻声喃喃:“傻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伴着清风散在夜里,也绕进了她的心里。
仿佛装着悠远而轻柔的心事,悄悄织了一张网,将她细细密密地缠住,不肯放开。
那天过后孟聿峥一如既往地忙碌,她会抽空往工作室去过几次,都没见到人,办公室里那几个都认得她,只说是孟聿峥跑外边拉业务去了。
好几回都是这样,白天见不着人,晚上很晚才回来,抱她抱得很紧,勒得人喘不过气,睡不了觉,只能迷迷糊糊地叫他,说难受。
孟聿峥精神好的时候会半撑着身子,笑得浪里浪气,问她哪儿难受?
好好一句关心人的话,他非得说成另外一层意思。
他就这德行,归要习惯以后也不搭理他,轻哼他一声,裹着被子便睡了过去。
归远山中途回了一趟国内。
回来那天叫她回家吃了个饭。
父女哪有隔夜仇,更何况那天之后,归远山也的确放弃了孟氏的念头。
归要不记气,回了一趟家。
归远山黑了一点,人也瘦了一圈,只是精神头特别好,在厨房里热闹地张罗着她与归祺最爱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