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的泥泞马路,两旁还是用泥砖砌成的老房子,一家挨着一家落户。门沿上早春贴的对联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边角不安分地翘起。
初中之前,谢淮京的父母事业发展到高.潮,忙得无暇顾及他,交给保姆又担心时不时传出的虐待小孩新闻,索性将儿子托付给老家江宜的爷爷。
谢爷爷是个爱搓麻将的,谢淮京在一旁等得无聊,趁大人不注意,一溜烟跑出了麻将馆。
几棵常绿杉树下,聚拢了不少卖果蔬的摊贩,喇叭阵阵吆喝,浓重的乡音传开,断断续续,此起彼伏,飘向远方。
与画面格格不入的是,迷路在乡道之中的谢淮京,他孤零零站在道路之间,眼睛四处打转,似乎是在寻找麻将馆的方向。
西下的霞光在他周身渡上一层光圈,他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和一旁的摊贩问路,踟蹰片刻后又作罢。
有坐在家门口唠嗑的大妈注意到他,“哎呦”一声:“谁家大人这么缺心眼?孩子丢马路上了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这丢三落四的,万一被坏人盯上了咋办?”
林颂枝提着塑料袋一蹦一跳过来,另一只手紧攥着麦丽素,被人群吸引过去,费劲挤到人群中,看见几个大妈围着一个男孩七嘴八舌地问他是哪家的。
“会不会是个不正常的?”
“估计是,要不怎么会被大人丢在着?看着也是个面生的,不是江宜的吧?”
见他不说话,又伸出手去捏他的脸蛋,她们刚嗑过瓜子的手指黏腻腻的,林颂枝也被这样捏过脸,很不好受,趁着空隙挤到前面,轻扯大娘的衣袖:“姨,你别这样捏他,怪难受的。”
大娘笑了:“人都没说难受,你倒是先叫起来了?”
“我不管!”林颂枝平日里是个脸皮薄的,但此刻她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赖,“我认得他!他是怕生才不说话的,你们这样围着他更害怕了。”
她虽然没和这人说过话,但谢爷爷就住在她们家对面,林颂枝看着他从黑色汽车下来进了谢家,估计他也姓谢。
她知道大人们都好面子,不好意思太过明目张胆地为难孩子。又听她说认得这小孩,大妈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话。过了会儿聚集的人群也散开了。
林颂枝从地上爬起来,手掌无意间蹭到他的衣摆,蹭上一片黑印,她小时候是个贪玩的,大不了回家被训两句洗个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