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种姿势保持了多久,血液几乎没办法循环,林颂枝僵硬地下了床,跑进卫生间干呕了几声,醒来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进食,此刻只能吐出些酸水。
四肢发软,林颂枝趿拉着拖鞋往外走,床上的手机震动着,她捞起来看见是谢淮京打来的电话。
“喂?”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往日的平静。
谢淮京知道她一旦忙起来就不管不顾,三餐也顾不上:“来提醒你吃饭。”
“我吃啦,我今天买到了特别好吃的酸汤面,下次和你一起。”林颂枝笑笑,将湿漉漉的掌心在水龙头底下仔细冲洗着。
“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略显奇怪的雀跃。
其实一点都不开心,但林颂枝心里有点莫名的平静,甚至感觉有细碎的光落下来。也许当一个人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这种决心本来就能带来一种极佳的心境,与外界环境无关。
“谢淮京,你记得新年的时候你答应我一个无条件要求的事吗?”她眨了眨眼,新年那晚他问林颂枝有什么愿望,当时她笑着反问怎么这么多年过了还把她当小孩哄。
他语气难得认真:“我说真的,你把我当成许愿池的王八也行,愿望不灵我很灵,我肯定想办法帮你实现。”
她顿了几秒,最后只让他答应自己一*七*七*整*理个无条件的要求。
这是小时候谢淮京惹她生气跟她服软常用的方法,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他们这种独有的和好方式。
“记得,怎么了?”谢淮京其实当时想告诉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用不着这个玩意。
“等明天吧,明天我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你不能生气,你答应我的!”林颂枝话锋一转,“我今晚有点事一个人住。”
谢淮京没说话,过了几秒才出声:“行,那你晚上早点睡。”
她自然地挂了电话。
陈佳雯的博文让林颂枝想起了那段她一直跨不过去的往事。
谢淮京读高三时中途请了半个月假,陪着弟弟谢庭初去纽约参加一个竞赛,也是那段时间,李纨因为一副少女人体的画作而进入大众眼界,逐渐有了名气。
从那以后他便转变了创作方向,作品主要是以少女的身体或肖像为主,描绘的笔触大多温柔细腻,体现出少女的纯真无邪。
林颂枝是后来才知道这幅画像的,但她不可否认,当时因为多种因素的叠加,她对于李纨是有一层仰慕滤镜的,他会跟他们讲艺术史,讲创作偶尔也讲生活趣事,在女生们眼里就是风趣幽默又温润儒雅的代表。
一开始她只是对李纨偶尔对于自己的贴近十分不舒服,她从小便有点抗拒他人过分的亲昵,但李纨很会拿捏程度,他在无形中对林颂枝进行服从性测试,如果只是简单的碰手都会躲,那就打压她。
林颂枝一开始被他打压得有些气馁,但认为进步的前提是发现自己的不足她便没有多想,直到李纨问她能不能当他的模特,而要求是穿上他提供的衣服做他指定的姿势。
他给出的照片里女生双眼低垂,略显迷离的眼神,还要一只手绕过后肩拉住另一只手,而且衣料单薄,这太奇怪了,林颂枝自然不愿意答应。
“这很正常,很多艺术家都会以女性的身体为蓝本进行创作,这代表你们很漂亮。”李纨试图跟她解释,又提到那天她给谢淮京作画的事情,“和你画你男朋友是同一个道理。”
可我也没有让谢淮京摆出什么奇怪的姿势,她想。
林颂枝被他说得有些动摇,但看见那套衣服时她还是摇了摇头:“抱歉老师,我不喜欢这个衣服,我也不喜欢那个眼神。”
见她态度强硬,李纨也不好意思逼迫她,只这样便放她离开了,又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她觉得很奇怪,但谢淮京不在,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告诉谁,她已经习惯了将某些不愿意告诉妈妈的事情跟他说,她对他有一种出于本能的信任。
即便林颂枝拒绝了李纨让她当模特的请求,但课程仍要继续,那天她将自己的东西遗漏在了画室,路上想起来后又折返回去。
在画室的木门前,林颂枝停下了脚步,她听见了木门里面传来某些不寻常的喘息声,她放轻了脚步,小心地推开门看见两道重叠的身影,更准确的说,是李纨将大半个身子压在许清月身上,而在他身.下的女生,面色潮红,看见她时表情十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