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谈桐叫他。
“没事,缓一下就好了。”段柏章的声音中还带着颤抖。
谈桐自己行动都不方便,根本帮不上他。她想给他的助理打电话,却想起自己谁也不认识。
她急切地拉开床头柜,将里面的杂物翻动得沙沙作响,她记得这里存放着一盒进口的特效止疼药。她吃那种药肠胃反应很大,便扔在一旁没有吃,可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她越来越急,身体也下意识支了起来。
这时,她的手腕却猛然一凉。
段柏章不知何时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用冰凉的掌心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自己来。”他用另一只手伸进抽屉深处,熟练地掏出一盒写满英文的药盒。抠出两粒,就着谈桐的水杯吞下。
药效发挥需要时间,段柏章没有再坐回沙发上,而是拄着床头柜,缓缓吸着气。
谈桐知道骨伤的痛苦,那种无法缓解的痛苦在骨头的缝隙之间游移,像是一条蛇潜伏在身体里,时而冬眠时而苏醒。即便不痛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庆幸的情绪,因为你知道,蛇就在那里。
“你要不要上来躺一下?”
谈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段柏章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声好,然后便转身上了床。
VIP病房的病床相对宽敞,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肩躺下。但又不够宽敞,以至于他们只能紧贴在一起。
段柏章并未完全躺下,他上身半倚在床头,修长的双腿伸展开,却仍显得局促。
谈桐绷直了身体,如同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然而她的耳边却正是段柏章的心跳,她听见他的心跳结实有力,和她自己的慌乱无措截然相反。
很快谈桐就后悔了,因为段柏章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她完全没办法忽视他,以至于她要尽可能保持清醒,控制自己不要在无意识间碰到他。
但谈桐太困了,养病期间她的睡眠时间本就较长,更何况是段柏章将她吵醒的。
她想睡,却又怕睡过去的下一秒就滚到段柏章怀里。
她只能问:“你今晚要在这睡了吗?”
段柏章答:“不是你邀请我的吗?”
谈桐:“……闭嘴吧你。”
又是一段沉默后,谈桐说:“我都让你上来睡了,你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没有回答你吗?”段柏章装傻。
“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在哪?谁撞的?”谈桐将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在美国出的车祸。”段柏章说完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