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许是胸口被撞得有些疼,不耐烦的边揉着胸口边说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丫头,如此毛毛躁躁,是怎么当差的?疼死我了。”
魏嬿婉抬起头,带着真诚的歉意看向对方。眸似秋水,腮如粉桃,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位公公,实在对不住。奴婢是冯常在宫里的嬿婉。
我们主儿今夜被皇上翻了牌子。可都这个时辰了,凤鸾春恩车还没来。
奴婢一时着急,才冲撞了公公。还望公公宽恕。”
那太监看着魏嬿婉那令人怜惜的娇美脸庞,竟一时有些呆住了,连说出的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
“没……没事。既然你是冯常在的宫女,跟你说了也是一样。
今夜皇上的銮驾已经停在了永和宫。麻烦你转告冯主儿,叫她不必空等了。”
“什么?永和宫?”魏嬿婉有些不可置信,“可皇上明明翻的是我们主儿的牌子啊。”
那太监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才轻声提点道,“皇上的兴致有变,是常事。
永和宫的玫贵人下午往养心殿送了好些点心。皇上一时念及她月琴弹的极好,所以便改了道。”
魏嬿婉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但她也知道,眼前这太监能够耐心跟她解释这么多,已是仁至义尽。
她只好强挤出一抹笑意,福礼恭敬道,“多谢公公提点。”
“不必谢我。我……我叫进忠,在养心殿服侍。若是往后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我。”
那太监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了。饶是晚间光线昏暗,可还是能隐约瞧见他脸上那一片不自然的红晕。
魏嬿婉还沉浸在进忠的话里,倒是不曾察觉。
进忠匆匆赶了回去。皇上不在养心殿,太监宫女们说话倒也松泛许多。
“进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今儿晚上咱们都不当值,要不要跟我们回庑房喝点儿?”说话的是进保。
他与进忠同是李玉的徒弟。只是与进忠不同,他一向秉持着中立原则,从不摆高踩低。
一切只按照李玉的吩咐做事,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一般。
可别说,就进保这样的性子和处事风格,混的倒也不错。
进忠自从娶了阿箬,又出了那档子事后,一直不得重用。
只有这种通知低位嫔妃,皇上不来了之类的没有油水的苦差事,才能轮得到他跑腿。
不过进保对他还是一如从前,不曾有过丝毫瞧不起。所以进忠这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
进忠没有拒绝进保的邀请。不过几杯酒下肚,他已经醉得东倒西歪。
进忠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走回了自己的庑房。
他脸色潮红,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
瘫倒在冷硬的床榻上,进忠双眼迷离,视线模糊,仿佛看什么都是重影。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魏嬿婉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和那让人忍不住心疼的眼神。
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一抹笑意,进忠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一个娶过妻房的太监,哪里有资格肖想年轻貌美的小宫女呢。
更何况,他虽是在养心殿里伺候,可是不得主子重视。又有什么资格能让那宫女多看他一眼呢。
想着想着,进忠慢慢沉入了梦乡。半梦半醒之间,他回想着那个宫女的名字,好像叫嬿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