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眼神微动，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隔着酸枝木雕花窗棂，一身武将服制的凌云彻，正定定的看着她。

“云彻哥哥，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好看。比你从前做侍卫的时候，威武了不少。”

魏嬿婉浅笑着放下木梳，像是在和久别的邻家哥哥问好一般，对凌云彻说道。

凌云彻不说话，眼神如冰山般散着寒意，像是默然无声的质问一般，刺穿了魏嬿婉的心。

“云彻哥哥，你可还在责怪嬿婉？若是我说，我这一路走来，是有苦衷的，你可愿相信？”

魏嬿婉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小心翼翼道。

凌云彻眼眸黯淡，喟叹出声，“我都知道。

冯嫔一尸两命，你不甘心，所以想要留在宫里，查出真相，替冯嫔报仇。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只是，你为何不能再等等，等我回来？

我现在已经封了参领，有了正经官职，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魏嬿婉的声音冷下不少。

“你是官员，也是外男，更是前朝臣子。皇上最是忌恨前朝与后宫牵连。

我若执意要你帮我，跟毁了你的前程有什么区别？”

凌云彻哑口无言。

沉寂了半晌，凌云彻声音微哑着问道，“那，若是我能赶在你封妃之前早些回来，你可否愿意换条路走？

比如随我出宫，嫁与我做正妻？

那样你不仅不用与一群妾室争夺夫君，还可以自在无拘的畅游天地。

你若还嫌不够，我亦可以努力，为你挣来诰命，照样让你过上尊荣的贵夫人生活。”

魏嬿婉的神情忽而激动起来，声量不禁高了半分，“云彻哥哥，你我都懂，我没有其他的路可选。”

敛了激动的神色，魏嬿婉声音再度回复柔软，

“嫁与你确实是我的一桩心愿。当日在启祥宫门外，你说要求娶我，我是真的欣喜万分，欢欢喜喜的准备嫁你为妻。

可那种欢喜，并非我此生唯一所求。

比起自由，正妻，诰命。我更想要的是手中有权，身后有势，过上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快意人生。

若是嫁与了你，需要我放下所有仇怨，忘记冯嫔临死前瞧我的那双不甘的眼睛，只平淡窝囊的缩在后宅里洗手做羹汤。

抱歉，我做不到。”

魏嬿婉站到窗前，与凌云彻不过一尺之隔，又仿佛相距天堑。

泪珠儿断线似的没入了魏嬿婉胸前的衣襟处，而后迅速的消散了影踪。

“云彻哥哥，终是我对你不住。这份情谊，嬿婉只有来世再报了。”

魏嬿婉嫩白的掌心处，一枚劣质的红宝石戒指静静的躺着。

在这华丽的宫殿和娇俏的美人之间，它显得格格不入。

“云彻哥哥，你觉得，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我从前那般灰暗卑贱的一个人，如今却住着这样繁华的宫殿。我时常也觉得惶恐，可我不能逃。”

“在我的眼中，你从不灰暗。”凌云彻温柔的看着魏嬿婉手中的戒指。

“你一直是一只高飞的燕子，活泼又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