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皇后的位份。

如懿的后位，是皇上亲封的，更是一个帝王，流着泪哭求她坐上的。

前世的如懿，是多么得意于此。

可若非海兰一路帮着自己挪开了重重阻碍，双手染满鲜血，

她又如何能顺顺利利的坐到那个位置上，继续维持着自己不争不抢的性子。

将那些旁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当作手边唾手可得之物。

所以如今，如懿把所有的恶事都自己亲手做完了，还海兰一身干干净净，也算了却一桩因果吧。

悲凉复杂的情绪似藤蔓般缓缓缠上如懿的心间，现在回想起来，她只觉得那时自己的嘴脸，已经渐渐变得模糊而扭曲了。

“姐姐？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海兰见如懿一直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神越发涣散，有些担忧的伸出手，在如懿眼前晃了晃。

如懿这才回神，温声找补道，“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永琪那孩子是个聪明懂事的，像你。

尤其是那一手闭眼射箭的功夫，当真是厉害。不像永璂，整日里就会捧着书本，读读写写。

本宫还记得，永璂和永琪第一次学射箭的时候，永璂还笨笨的连弓弦都拉不开，永琪却已经能像模像样的把箭射到靶子上了。”

海兰笑着摇头道，“姐姐对永璂的要求也太严格了些。

要我说，永璂也是个好孩子。读书习字的时候，很是能沉得下心。

夫子都在皇上面前夸过他许多回了。这一点儿上，永琪是远远比不过他的。”

姐妹相聚，就爱闲聊些孩子们的趣事。聊着聊着，恰好遇到了永璂前来给如懿请安。

永璂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一开始得知如懿要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时，他高兴极了。每日都要缠着如懿，兴奋的问这问那。

可慢慢的，永璂明亮的眸子中开始出现了淡淡的忧思。

永璂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情绪藏的并不好。只是如懿每每问起，永璂都搪塞说学业繁忙。

如懿知道永璂不愿说，便只做不知，让他退下了。

海兰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姐姐，永璂和永琪交好。等下回去，我便让永琪旁敲侧击的问问，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吧。”

“嗯。”如懿轻轻颔首，“永璂虽然喜静，却好多思多虑，他如今这个年纪，心思深的已经让本宫都有些看不透了。

本宫随也想着让孩子自在些成长，可若是待永璂在不知不觉中长歪了，只怕悔之晚矣。

唉，这'教养'二字当中，果真是'教'字最难了。”

海兰还来不及再多安慰如懿两句，便见一抹红艳艳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皇额娘，皇额娘，看儿臣给你摘的梅花儿，好不好看！”

璟姝梳着小小的两把头，高举着一枝盛放的红梅跑到了如懿面前。

看见海兰，她还蹲了一蹲，奶声道，“给皇额娘请安，给愉娘娘请安。”

海兰被璟姝活泼烂漫的姿态所感染，笑道，“公主小心些，外面天冷地滑，当心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