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以为,皇上既然觉得心中对皇额娘有愧,不如报偿到恒媞妹妹身上吧。
说来,恒媞妹妹正值芳龄,也该议婚了。臣妾知道,皇额娘早早就看中了侍郎宗正。
皇上不如下旨,让恒媞妹妹体面出嫁,得一段美满佳缘,也绝了她以后和亲的可能。
如此两相平衡,皇额娘许是就不会那样沉痛恼怒了。”
皇上眼底一亮,竟觉得这是个极妙的主意。当下便让如懿亲自将消息递给慈宁宫。
等太后心情稍暖之后,皇上再坦诚说出恒娖二嫁之事,兴许能将可能发生的冲突缓和缓和。
出了养心殿,寒风凛冽之下,如懿不禁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那凉意自脚而上,早已漫及周身。
单是为了控制太后和蒙古亲贵的联系和势力,恒媞就不可能再赴和亲。如懿不过是送了个顺水人情,定下恒媞的婚事罢了。
如懿虽然未曾成功说动皇上,可到底也是争取到了利益。
这样一来,无论太后和恒媞还有再多怨言,总也落不到她的身上了。
恒媞的赐婚是当日暮色时分传旨的,而翌日清晨,皇上一下朝,便匆匆赶赴了慈宁宫。
早在接到赐婚旨意的时候,太后就已经猜到了结局。只是他们母子二人,到底还是大吵了一架。
皇上以国库不丰,江山为要,未到征伐时机为由,悲声说出了委屈恒娖再嫁的决议。
太后勃然大怒,颤声厉喝,直言皇上凉薄自私,弃亲妹于不顾,只会拿女人去换江山安定。
皇上试图稳住太后的情绪,强忍屈辱,压着怒火说出了内心顾虑。
恒娖在准噶尔境遇危险,早已被达瓦齐软禁为质。
即使大清不顾一切的发兵准噶尔,怕是轻则恒娖名节尽失,重则被达瓦齐恼怒而斩。
无论是恒娖被泄愤羞辱,还是被要挟来让大清割地赔款,都绝非上策。唯有再嫁,而后从长计议,才是万全之策。
可太后已被思女之心蒙蔽了双眼,各种难听的话语接连而出,早已不复原本的恬淡宁静。
可她再如何指责强压,皇上的决议已经不会再改变了。
二人本就是半路母子,又非血缘亲生。矛盾激化,隔阂明立,怕是再难消除了。
皇上脚下虚浮的出了慈宁宫,只觉得悲凉入骨,痛彻心扉。
一抬头,就看到如懿肩头落了些许霜雪,盈然立在慈宁宫外,满眼心疼的看向自己。
皇上原本凄楚的心中,蓦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裹住了如懿已然显怀微胖的身躯,似是对待什么奇珍异宝般,珍视非常。
“如懿啊,朕这一生,总是血亲缘薄,孤家寡人。也唯有你,和咱们的孩子,才算是朕在世间,最牵挂的慰藉了。”
如懿宁和的面庞,埋入了皇上的颈窝间。皇上没有注意到,他以为的唯一救赎,其实也早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