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恶心突然涌了上来,席觅微重重皱了下眉,握紧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强行把注意力拉回这里,她想往后面转身去看施律的脸,又怕失态,忍住了。
是施律,是不会伤害她的施律,是值得信任的施律。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强调着。
“施太太,”施律以为她只是害臊,继续添油加醋地逗她,在她耳边邪邪道,“你看我哪儿都是合法的,你已经负过责了,不必惊慌。”
席觅微再忍不住,转身想叫他别再捉弄人,却撞见他满是笑意的幽深凤眸中,他丝毫没有被窥探之后的恼怒,也不见促狭,神情温柔沉稳,一如每个值得托付的时刻。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替她解围罢了。
心里的慌张和难受突然消散不少,只剩那点不好意思和尴尬,席觅微垂下眼帘,羽睫闪了闪,腮帮子又开始发烫,声音闻不可闻:“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该吓唬你。”施律垂眸扫了下身上的T恤,温声道,“衣服选得很好,像情侣装。”
“这本来就是你的同类型衣服…”席觅微被他的闭眼弄得无地自容,眼下贴这么近实在有点心虚,于是指了指两人中间微不足道的距离,“你要不要睡过去点?”
施律依然见好就收,后撤到她喜欢的“安全距离”,温声道:“别掉下去了,过来一点。”
席觅微略挪了挪,他便把灯关了。
良久,他听到她轻声说:“施律,我觉得你妈不讨厌你的。”
她并不是要介入他和父母之间,不自量力地想扭转他们冷了多年的关系,但就下午跟谭鑫月的相处来看,谭鑫月并不如表面那么冷若冰霜,对施律也并非毫不关心。
那些年谭鑫月确实没怎么去看施律,但她把爷爷发在群里的每张照片都好好地保存了下来,今天一张一张地给席觅微看过。
今天的鱼汤也确实是给施律做的,只是她大概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对施律的关心罢了。
席觅微十几岁就没了妈,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不希望等多年后谭鑫月去世,在施律和她心里都留下遗憾。
黑暗中施律沉默了一瞬,而后淡声道:“睡觉,不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