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忽略所有关于他的情绪。
周亦淮表示了解,先是祝愿平安,然后又问:“那学习上有什么问题?”
怎么开口呢。她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可能无法理解吧。
两个人始终隔着半步的距离,她落后于他的斜后方。
陆时宜斟酌着开口:“我觉得,以目前的状态,没有办法考进我想去的地方了。怎么努力也不行。”
周亦淮:“还有大半年,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好像已经到天赋的天花板了。”她神态有些呆呆的,不自信,不确定。
他侧过身来,用深邃桀骜的双眸俯视她,倏然抛出另一个话题:“你觉得我天赋高吗?”
她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儿。因为简直毋庸置疑。
周亦淮被她的神情逗笑:“你想说‘当然了’是吧?”
“我们不是讨论过吗?”他说,“没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成为万众期冀。”
她茫然。他什么时候知道那天在礼堂是她的?
“我不否认我有所谓的天赋,但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他夸自己厉害的时候一点都不会脸红,那种本该如此的感觉真是要让人俯首称臣,“譬如数学。那些书本后面自带的练习题,很多人都看不上眼,可从始至终,我大概完完整整做了十遍以上?”
他停下来,给她指:“目的地到了。”
陆时宜顺着看过去。
夕阳半垂入海,晚霞正当好,橘红色的光晕投射,江面满是金波。
高耸的桥梁亮起了灯,近处灯塔通明。
“湿地公园是一处观赏日落的绝佳地点,但这儿看到的绝对半分不差。你愿意多花十分钟,绕一段路吗?”
她点头。
“那不就得了。”他瞳孔里倒映着橙红的亮光,“无法走捷径的时候,只能付出无数个这样多余的十分钟。”
陆时宜认真思忖:“你是说我不够努力吗?”
少年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你都谈不上努力,那整个年级都是混日子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很努力,又怎么这么笃定?
“我刚看到你的试卷了,基础题几乎全对。坦白讲,如果单纯只做这些题,我不一定能做得比你好。可是后面的难题,你捉襟见肘,甚至都没有尝试。”
“我不会做。”
“你会。”他飞快地接上。
陆时宜顿住。他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