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流淌式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弹出,又一个字接一个字地消失。
画面重归漆黑寂静。
陆时宜愣了一下,这话,她是什么时候说过的?
好像是住院那会儿,吴媛媛趴在她病床前面哭,她有感而发。
所以,真的如喻婉月所说,周亦淮当时果然也在。
她抿了抿唇,等着后续。
屏幕之上,突然涌现出画面和色彩。
陆时宜怔怔地看着电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齐整整的蓝白色的校服,熙攘的人群,窗明几净的偌大教室,摆放的高得吓人的书堆……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
是附中。
是一个关于附中的视频。
遮住相机镜头的手被拿开,画面里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眉眼间还尚存青涩,头发没有现在长,轮廓线条也没有现在锋利。
那是高三时的周亦淮。
他一身校服穿得规规矩矩,应当是举着摄像机拍的,所以面孔占据着整个视频的中央。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遂抬起头来微微笑:“嗨。今天是3月1日,距离高考还有98天。现在刚下晚自习,班里有点吵,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给你看一下。”
陆时宜听见耳机里他的声音,也听见自己愈渐狂妄的心跳声。
画面环绕了一圈三百六十度。
陆时宜看见了很多同学,认识的、不认识的,这是他们十九班。
黑板还没擦,各科作业在课代表的通知下,嚣张地占了满面,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格外显眼。
镜头转回周亦淮的脸:“昨天你的手术很顺利,我放心了。以后,我就用这种形式进行记录,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看见,就当与我们同在。”
他又带上了那股勾人心魄的笑意:“大概都是些日常,但愿你不要觉得没意思。”
镜头动了动,开始变得有点不聚焦,他应该站起来了。
画面中出现了路扬的身影,他拿着拖把,勤勤恳恳地在打扫卫生。
周亦淮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路扬的后背:“喂,狗儿子,回个头。”
路扬拖地很是认真,闻声没回头,反手一个大逼斗,挥开了他的手:“别烦你爸爸。”
视频开始变得颤抖又模糊,很难让人不觉得拍摄者得了帕金森。
但通过前因后果,陆时宜知道,只是因为路扬反击时用力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