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有没有家人来接,也等同于问他是否和家里报备过。
……挺送命的。
周亦淮并不怀疑她仍然记得他是哪号人这件事,她明显记得他就是一年前那个。
他蹙了蹙眉,几秒后,斟酌着回答:“不用麻烦您了阿姨,家里人工作比较忙,但安排了司机过来接。”
“今天比较匆忙,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他态度观察着姜珮瑶的表情,试探道,“明天我……”
这话还没讲完,轿厢里响起了提醒声,金属门一下子就开了。
“不用了。”
姜珮瑶一出口,周亦淮捏着口袋布料的手无端又紧了几分。
“既然都答应她来了,就不能食言了。”姜珮瑶等他迈出去,又重新戳了按键板上的数字,“东西就不用带了,人到就好。有人接,我就不多送了,自己注意安全。”
周亦淮松了口气,带了点笑意,不卑不亢地回:“谢谢您。”
姜珮瑶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时宜正小口小口吞咽着。
床侧的柜子上有一大束花,是向日葵,亮黄色的,很有生命力。
是谁带过来的不言而喻。
冬日,晚餐的点天已经黑了大半,外面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陆时宜向窗外瞥了眼,正在思考怎么和父母坦白。
思考五秒,她决定循序渐进,先从聊日常开始:“爸,妈,今天下雨,来的时候有没有淋湿?”
陆成拥想都没想,笑道:“大晴天哪来的雨啊?我们好着呢。”
陆时宜倏然一愣。
“没下雨?”
“当然,骗你做什么。”
她这才回忆起不对劲来。
譬如他说下雨她要摘纱布看时他的反应,譬如她刚才扑到他怀里时他身上没有一点潮意,譬如他为什么显得风尘仆仆却带着倦意,眉眼都有点耷拉着。
所以……他明明上了飞机抵达了岁和,却又赶了回来。
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呢。
陆时宜撇下筷子,擦了擦嘴,坐直身体,决定放弃委婉打直球了。
“那个,我——”
姜珮瑶把小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完,再将之折叠起来,闻声转头对她说:“和他在一起了是吧?”
“啊?”陆时宜顿住,迟疑一秒,很重地点了下头,“嗯。”
姜珮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