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应了一声。
“能听到他的心跳吗?”
她动了动脸颊,在他滚烫的胸膛找到合适的位置。
能,可是。
好快啊……
他的心跳在她耳侧,她的心跳在她嗓眼。
她意外地发现,居然同频了。
抽象的心动落在她指尖,棠昭稍微克制了速度,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导演喊了卡。
微弱的日光从破碎的窗花里穿透进来,落在少年的肩膀与少女的指尖。
第二场戏是事后,要用到床。
棠昭趴在周维扬的怀里,仍然要靠指腹感受异性的吸引力。
简单来说,就是摸他。
镜头跟着她的手指在挪动。
她黑色长发扫在他的胸口,每一根细丝就像一根针,扎着人不疼,但抓心挠肝的痒。
一根的杀伤力都够了,这还几万根。
他被重重围困,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背上都出了点儿汗。
周维扬搂着她的腰,低眸、克制着呼吸,看着她秀挺的鼻梁和说台词的嘴唇。
她说:“清雨,你就是我的眼睛。”
棠昭喊着戏里的人物名,表情带笑,由悸动、满足到愉悦,释然。
镜头只拍着她伏在他身上探索的样子,动作,台词,神情,短短两分钟,棠昭表现得非常好,没有来第二遍。
不太需要演员表现力的戏,两场过得都挺快的,结束的时候还剩一点稀薄天光,戏中人却好像熬过了一个世纪。
他们从镜头中走散,各自穿好衣服。
桌角的打卡板上,分别写着date、director、camera。
《闪光的日月》。
“这电影名取得挺好的,”周维扬歪着脑袋,一边穿好最后一件外套,一边看了会儿这块放歪的板子,跟身后的女孩儿说,“衬你的名字,昭昭不就是闪光的意思吗?”
他回头看她,见她没回答,便笑了下,“走了。”
棠昭没跟他说再见。
她低头慢条斯理地围着围巾,看到被他打开又关上的门缝里,透进最后一抹弥漫着雪意的夕阳,在她眼底留一道稍纵即逝的美。
短暂却昭然。
闪光的日月,温吞的隆冬里,关于喜欢的线索和证据,都被记录在了这一场黄昏的雪中,拓印在胶卷,定格尘封,晦昧而隽永。
这是她迄今为止,唯一出不了戏的一场戏。
因为她拥抱的不是清雨,是周维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