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睁了眼,强撑出一个笑,说:“只是痛经。”
痛经?
他没见过她痛经的样子。
周维扬不觉蹙了眉,稍加思索:“以前不这样。”
听他不经意地说起以前,棠昭的心口像被插上了一把针,尖锐的刺痛,来势汹汹,让她发不出一点哀鸣。
她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那一年在故宫的雪里,她跳了很久的舞,他过来帮她披上一件衣服,揉着她的脑袋说:不拍了,没关系,我说了算。
他为她顶撞了爷爷。
她的老师凑过来,小声地说:他在心疼你哎。
就是这样的眼神,她忘不了的。
是心疼。
周维扬对她,居然还有这种情愫吗?
棠昭说:“没事啦,我不严重,过会儿就好了。”
周维扬接着又问她:“你吃什么药吗,缓解一下,我去买。”
他的身子压得低了些,为了跟她说话,迫近到挡住了她眼前稀薄的天光。
她只看到他清澈得不再能藏住心事的眼。
棠昭想看一看窗外在翻箱子的徐珂,但被周维扬的手臂遮住视线。
她抬手把他手扫开,也一同扫落他碰壁的关怀。
她还是习惯他冷落疏淡。
他这样子,突然让她觉得惴惴不安。
“周总。”
每一次喊他周总,字正腔圆,掷地有声,都作为划清界限的标志。
生疏得要命。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和你签长约吗?”
棠昭轻轻地出声,她就这样清清柔柔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周维扬在她平静的眼神中,徐徐地松开了眉心,也松开了紧绷的情绪。谈不上释然,他只是顿悟了自己的越界,在警钟里褪去了一抹温情。
他再清楚不过。
她要让事情在她的可控范围内,要把这把衡量距离的尺握在手里。
她需要看到一切清晰可见的时间、距离、警戒线。
不能让任何抽象的情绪涌动在他们之间。
一定要丈量分寸。多一寸,进一尺,都不可能。
小白兔早就不是小白兔了,温温柔柔地给人递最尖锐的刀子。
周维扬站直了身子,没再靠近,但仍然看着她,冷静地解释:“力所能及的事,该做我就做,没必要这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