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问过他为什么总是跟着自己,他说因为习惯。
这个回答天衣无缝,也衬他的淡然,他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预谋,一切行为不过是习惯促使的结果。
也有责任在,身为她的老板的责任。
这也是他亲口承认的。
或许还有一点点愧疚吧。
这是棠昭猜的,她知道他内心柔软,但不知道八年足不足以时过境迁,平复伤痕。
那天他在朝泠喝多,越界地跟她袒露心事:就算你撕毁合同又如何,我也舍不得让你赔一分钱。
与其说这是余情未了的宽容,从他的眼里,她看到的更多的是愧疚。
她被放逐的这一些年,说实在的,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周维扬一定过意不去。
周维扬站定在旋转门外,侧身回头,看她走到哪儿了,视线撞上棠昭鬓发上的一个浅黄色一字夹,他说:“你今天挺开心的?”
棠昭微笑说:“我喜欢海滨城市啦,让人感觉自由舒畅,不像北京那么压抑。”
这也是她今天愿意跟他出来玩的原因。
因为周维扬说没人会看见。他大概不知道,这话给她许多的底气。
周维扬掂了掂手里的车钥匙,他靠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哑光重机上,忽然唇角一掀,问她:“算约会吗?”
棠昭说:“我本来也想兜一兜,但是这里只能包车好像,我不是很想和不熟的人蹭一辆车。”
言外之意,她就缺个搭子。
他就是那个比较合适的搭子。不那么生疏,也让她放心。
周维扬没说什么,丢给棠昭一个头盔:“我车速快,自己想办法坐稳了。”
他说快,其实也没那么快。海城的地势很好,不像……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棠昭又找了个话题,将回忆打了岔,张口也没什么新鲜问题。
“不说了吗,来谈事儿。”
他发现棠昭没抱上来,她卡好粉色头盔后,就用手扶着后面把手,撑着,也不怕往后仰。
周维扬瞥她:“又以为我跟着你了?”
棠昭摇头:“没有啦,我没那么喜欢自作多情。”
车徐徐地上路,走在海滨大道的椰树下,蓝调时刻,无限温情。他开得挺缓的,没加速,让她慢悠悠感受春日傍晚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