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谦说:“不要说六成股份,我一成都不要你的。”
周维扬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会有人连白捡的钱都不要的?”
周泊谦还是很严肃认真:“我宁愿看你自在点儿。不要互相愧疚,行吗。”
周维扬嘴角的弧度酸涩,渐渐隐去了笑意。
少顷,见他不吭声,周泊谦又缓缓地开了口,这一次的语气褪去一点冷厉,是语重心长的:“也许你不信,但我想告诉你,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比当天之骄子轻松多了,真的。”
过了很久,周维扬应了声:“好。”
手机被扣在腿上,周维扬按了按舒展不开的眉心。
他不会忘记那一天的病房,周泊谦醒来看了看四周,有人在跟他说话,他听不太清似的,最后只呆呆看着天花板,第一句话是:怎么又没死成啊……
他看见跪在地上的弟弟,淡淡道:周维扬,我不怪你。我想死跟你没关系。
棠昭说自责,他只会比她更多。
多到心脏都装不下。
他问好朋友,去哪儿找医生,能把他的腿换给哥哥。
孟辞源你爸不是院长吗,国内没有你就去国外找啊,总有人能做这种手术吧。
那个一向骄傲得不得了的少年,在那一刻扬起他发红的眼眶,紧紧握着朋友的手。
他说你帮我找找,行吗。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周泊谦第一次自杀。
再后来,周维扬跟奶奶去过几次寺庙,他从没祈福什么安康顺遂。
他只希望今后,如果周家有任何灾难,全都报应在他的身上。
他请求菩萨一定要记住他的名字,负债累累的周维扬。
一定不要,再让任何无辜的人承受了。
周维扬换好衣服回到卧室,发现床上没人了。等他再出去,棠昭已经消失无踪,他给她的睡衣整整齐齐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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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昭离开之前还去了趟厨房。
她只是想随便看看他有没有吃的东西,方便她垫一下肚子出门。
却在这个没睡醒的早晨,发现一个让她意外的小物件。
纯黑色的冰箱门上有个吸铁石挂件,就贴在左上角。
不太显眼,位置又比较高,她得踮脚才能看清。
让她觉得眼熟的,是她的一个角色形象周边。
是某一年国际电影节的入场券,那一届的策划团队很用心,把实物入场券做得很特别,是电影人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