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了件米色毛衣,搭黑色休闲长裤。
整个人的状态和穿着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
宋槐张了张嘴,想回应一句,感觉喉咙干痒得冒烟,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维持着半躺不躺的姿势,看着他将笔记本放到一旁,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起身,朝她走过来。
再反应过来时,宋槐手里多了个水杯。
杯壁是温热的触感。
她仰头抿了一小口。
等她喝完,男人抬手,指节在她额头轻碰了一下,用自己的温度去测她的体温。
他的手冰凉,宋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对视。
她听到他说:“烧退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宋槐摇了摇头,面色略有迟疑。
“有话想对我说。”他看出她的犹豫。
宋槐顿了顿,勉强发出一个微弱的单音节:“……嗯。”
“想知道我是谁?”
宋槐没应这句,算是默认。
她其实是有点后怕的。
下午的时候心境使然,多少沾了些自暴自弃,当时也就任由自己这么跟他走了。
其中不是没有赌的成份在里面。
没给她太多仔细琢磨的时间,男人开了口,言简意赅地介绍自己:“段朝泠。”
这是他的名字。
宋槐视线落在他鼻侧的小痣上,很轻地“嗯”了一声。
埋在被子里的手抓了下床单,绕着面料反复摩挲。
段朝泠将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和缓解释:“昨天去那边是为了看你。”
宋槐明显有些惊讶,沉默几秒,哑着嗓子问他原因。
“我和你家人是旧识。最近得知了你的近况,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他口中的“家人”指的自然不是宋丙辉他们。
宋槐已经好多年没听人提起过往事,恍惚了一下,短暂回忆,发现自己以前好像没见过他。
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段朝泠说:“六年前我去参加你亲生父母的葬礼,当时你不在现场。”
他讲话时语气很淡,平声静气的,没太大起伏,却无端给人一种安全感。
宋槐对这话没有一点怀疑。
一方面是凭直觉相信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说得不假——她当年的确没出现在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