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歧微微怔住,“有倒是有。”
车门被推开,段朝泠从车上下来,缓步走向他们。
许歧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对视,从她的眼神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一句:“我明白了。”
宋槐隔几秒才迟缓出声:“什么?”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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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去许歧那里借宿的提议被段朝泠驳回,只好跟着他回到家。
客厅一片漆黑,她跟在他身后摸黑进门。
见他没有要开灯的意思,她伸手去摸灯控开关的动作顿在半空,手臂自然地垂落下来。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有细碎月光透进来,隐约能瞧见他的面部轮廓。
感观被无限放大,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没过去太久,段朝泠先出声打破寂静:“告诉我原因。”
浅薄的语调,听不出情绪起伏,像在单纯地陈述事实。
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宋槐无声吸进一口气,轻声回答:“我想换个专业。”
气氛趋近于凝固。
段朝泠不咸不淡地说:“槐槐,一直以来是我太纵着你了。随便扯个理由打发不了我,不如实话实说。”
宋槐生生顿住,隔许久才应声,嗓音涩然,“……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喜欢弹古筝了。我没办法把它融入到生活中,让它变成我的学业和事业,甚至要让它陪我十几二十几年。”
以往促使她前进的,是段朝泠在偏屋弹的那首曲子,她以此为目标。
现在目标却有被逐渐瓦解的趋势,而她本身对古筝的喜欢不足以成为让自己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不是没挣扎过,所以她去了考场,等抽完签的那一刻,这份仅存的挣扎立马消逝殆尽。
是了,她已经不喜欢弹古筝了,也不喜欢自己越来越像周楚宁。
她跟他只说了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却始终没法宣之于口。
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立场去质问他和周楚宁之间的事。如果站在晚辈的立场,像或不像根本就不重要;如果站在一个暗恋者的角度,但凡她开口去问,她的喜欢只会彻底暴露在人前。
两害相权取其轻。段朝泠很久之前不是没教过她这个道理。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老师,也正如陈静如所言,她真的被他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