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偏过头,温声和黎哩介绍起来:“他们都是我朋友,人不坏……”
温嫦给介绍了好几个人名,黎哩顺着她的话,礼貌地和她的朋友打招呼。
今晚好像是他们的同学聚会。
一群年纪差不多的人在人生分界线徘徊,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在这张酒桌上聊人生,谈理想,讲抱负,提爱情,议从前。
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问题,无论是普高还是职高的学生,都在这一时间齿轮上迈向下个全新轨迹。
黎哩坐在俱乐部角落地方,漫不经心地搅和着灰蓝色茶几上的酸奶碗,稠白的酸奶碰上黑紫的桑葚,夹杂的色块被混开。
醇白色泽失了白,桑葚色也彻底变得浅淡。周围环境音很吵,黎哩心不在焉的,游离的思绪忽然停滞在那个雨丝密布的夜晚。
白裙被雨水浸湿,黏腻难受地挂在身上。
纯黑的冲锋衣套在身上,带着具有侵占性的冷香气息,和白裙紧紧贴合在一起,隔绝外界的冷。
她又想起了那个藏匿在黑夜阴影里的少年。
尼古丁的气味被雨水冲淡,黎哩手指微蜷,抬眸,视线直直地盯着宋驭驰漆黑的眼底。她眼底被困惑的复杂情绪包裹,错愕之外,还有藏在深处的愠意。
少年的眼神凌厉,像会拉着人沉溺在蓝色海底的漩涡里。但眉毛懒懒耷拉着,浑然天成的冷与痞,更像澎湃的浪潮,有吞噬一切的危险气息。
“拿着。”他淡淡地说。
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但这位“不像好人”的人留下可御寒的外套和伞,独自冲进雨势渐大的雨幕里。
当真个是怪人。
黎哩收回不解的视线,发上坠着的水珠同雨水一样跌落向下,蜷曲的指尖磕上衣服里冰冷的硬物。
她垂眸,借着夜晚的霓虹看清了黑色冲锋衣口袋里咯着的东西。
一张身份证。
一本记事册。
都是她的。
外面水淹霓虹,隔绝了城市的吵与闹,少年很高也很瘦,像划开急湍的雨幕,黎哩再度抬头,眨眼,看他劲瘦的身形模糊在溃发的立夏雨幕里。
他面部棱角分明,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礼貌而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