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世界好像放大了白噪音,耳边是嗡嗡的吵,黎骆言轻叹了声,点头:“对。”
“她回来收拾衣服,说要临时去京市出差。”
景芸芸常年工作很忙,standby是经常有的事,明明是很早之前约好的活动,她也会因为一通电话被叫走。
这一切黎哩早就习惯。
她不出意料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话音坠地,空气变成死海。
“反正我可跟你说,等你妈回来了你要把她给哄好了,别让她生气。”黎骆言看着蔫了吧唧的黎哩,他指节敲在桌面,企图让黎哩打起精神来:“都放假了,开心点。实在不行和朋友出去玩几天调整心情再回来。”
开心不起来。
也笑不出来。
黎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敷衍的笑。
雨势变得更大了,好像不会停。
屋里灯光没开,很黑也很静。
黎哩垂眼听着窗外嘀嗒的雨声,浴室水流放开,逐渐温热的水柱冲洗被雨打湿过的肢体,好像被咬了一口的雪顶冰淇淋掉在地上,糟糕的心情从舌尖开始铺垫。
读书苦旅过去,交完最后一版稿。
蔷薇森林里,本该是蝴蝶振翅的时刻,却被一场糟糕的雨打败。
藏在箱底的黑匣子是禁忌,白色的烟圈从窗户口溢出,浓烈的尼古丁味散出,黎哩的思绪越发沉重。
手脚好像被束缚,完全不能动弹。
天色苍茫,是五彩斑斓的黑。坠雨的声音很重,冷雨从窗户打进来,黎哩把这一切都归咎在尼古丁上。
世界不知道静了多久,黎哩站在风口浪尖处,手脚被潮湿与寒冷麻痹。
浴室换气窗和窗户并开着,呼呼的吵闹声混在雨水里。那股雾白的气味消散了些,黎哩机械化的刷牙、洗手,动作反复。
睡不着。
这个夜晚注定难捱难眠。
黎哩再拿起手机时,屏幕右上角显示2:17AM,从家里逃跑出门到现在,红点混乱,通知栏上的消息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
除却黎骆言先前打来的电话,更多的是微信消息弹窗。
不知道谁拉了个小群,里面的消息好像不曾停歇,时间战线很长。
黎哩点进去,随手拉到未读消息顶部,从第一层楼开始扫。
最开始是温嫦发来的一波风景图,青石黛瓦马头墙的建筑,天空是碧绿的蓝,周围是清澈的溪流。
有热闹的人间烟火,还有暮色下的海。
黎哩呼吸微顿,视线沉沉落在手机屏幕上。
好熟悉的地方,这里是……玉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