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睨她一眼,将拿铁搁在手旁的架子上,无声胜有声。
烟淼也算习惯他的抗拒和挑剔了,无所谓地坐回到画架前,“下周要交副色彩,你在这儿陪我画完,可以玩手机也可以睡觉,随便你。”
闻泽问:“有稿纸吗?”
烟淼:“干嘛?”
闻泽:“说了你也不懂。”
烟淼撇嘴,指了指脚边的塑料袋,“你用画纸吧。”
逼仄的画室落针可闻。
半开的画纸被闻泽折成了稿纸大小,抵在膝盖上,他身体后靠,垂眸推算着公式。
过了一个小时,闻泽出去抽烟,路过烟淼背后时不经意撇过去一眼。
静物色彩,以外行人眼光来看,笔触细腻,用色大胆。
A大美术学院不是人人都能上,险些忘记她这么不正经的人是正经学美术的。
一来一回,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
烟淼丝毫没受影响,彻底沉浸在画作里。连他在身后停留片刻,也没有回头。
闻泽有些意外。
再次回到沙发上,旋律单调的铃声响起,是烟淼的手机铃声。
她一下子扔了调色盘,跟被打破结界似地站起来,神色肃穆地划拉着手机。
闻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继续推导式子,突然一部手机塞他手里。
“帮我算一下,怎么买最划算。”
烟淼坐下来,沙发又破又小,两人自然而然肩膀触碰,一缕头发落在闻泽手肘上,弯曲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手背。
传来似有若无的痒。
“规则在这里,每张券用法不同,有满三百减二十,还有五百减五十的,很多,你自己点开看,有的店铺可以一起用,有的不行,哦,对了。”烟淼探头过去拉到页面底部,“我还有积分。”
闻泽站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烟淼仰脸看他。
“这算第二件事吗?”他问。
烟淼:“当然不算。”
闻泽将手机扔了回去。
烟淼巴巴道: “求你了。”
她微昂着下巴,脖颈线优越流畅,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闻泽没见过这样趾高气扬求人的,“免谈。”
烟淼丧气地点开某宝,低哼一声:“男人果然靠不住。”
激将法对任何男人都有效。
闻泽手一滞,掀起眼皮。
“六百四十五减五十……两店合用……这个不行……那就是两千三百三十二,如果这样买的话是两千——”她干脆扔了手机,张开五指,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念。
闻泽对数字极其敏感,四位数的加减法她算了快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