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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她将身上所有的钱以协会名义捐了出去。
就在烟淼抠抠脑袋准备给烟母打电话时,闻泽出现了,看样子也是来买洗漱用品的。他视线落在堆成小山的盆里,烟淼巴巴地望着他,“帮我付一下,明天转你。”
闻泽一声不吭地付了钱。
烟淼看着他往里面走去,试图叫住他,“牙刷我买了。”
“我买别的。”他说。
等了几分钟,闻泽拿了个手动刮胡刀出来。烟淼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干净清爽的下巴上。
两人走出百货店,街上没有路灯,四周漆黑一片,光亮少得可怜。
他们旅馆门口一颗不知名的树前停下,景色和夜色融为一体,两人的身影也黑黢黢连成一片。
“你钱呢?”闻泽冷不丁问。
烟淼抱着盆,不愿意开口,“你放心,明天会还给你的。”
离开福利院前,闻泽作为捐款人被院长郑重感谢,核对数额时,多了一万零三十二块出来,大叔说是一个女生额外给的,协会捐赠。
这一刻,闻泽忽然就明白了。
山里的夜晚静谧而神秘,衬得闻泽的声音愈发冷清不近人情,“这世界上苦难的人是帮不完的。”
烟淼不高兴地道:“能帮则帮不是吗。”
闻泽没回答。
烟淼睁着大大的眼睛,认真问:“你说多少钱能把院子重新翻修?”
“不清楚,”闻泽说:“但一万零三十二块肯定不够。”
烟淼:“……”
知道她钱去哪儿了还问,故意的吧。
“买二十套桌椅够不够?”烟淼数学不好,也没什么生活常识,但她就是想知道:“或者十张床?”
闻泽反问她,“如果能买到,然后呢?”
烟淼:“把它变成市里的福利机构那样,有教室有卧室有老师。”
闻泽默了一瞬,“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地方不适合设立福利机构。”
“可是……”
她就是想做点什么,再多做点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特别是她从几千块的包里拿出一包价值几块的奶糖,那些孩子冒着精光的眼神,舔嘴角的动作,看在眼里,让她心底疯狂滋生一种叫惭愧的情绪。
她觉自己不该买那些包,不该花钱大手大脚。
她好像有罪。
所以一股脑把钱全捐了,也没考虑后果。
夜里气温降了好几度,风一吹,丝丝渗骨头的冷。闻泽正想说上去了,忽然看见跟前人的眼尾溢出了一些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