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低垂睫,难免阴暗地想:烟淼父亲经营者一家小建材公司,表姐经他介绍去了风盛总部实习,男友所任职的山企他也让宁叔打了声招呼……他想威胁有的是手段。
总而言之。
他想要的是烟淼的喜欢,而不是使用禁锢身心自由的强制手段让她被迫和自己在一起。
“周一到周三你没课的时候我不空,周四一早我要去C校做访问学者,最早周六才能回来。”闻泽说完,脸上的情绪很淡,像是睥睨着在对她说——
你考虑考虑自己看着办。
选择权莫名其妙从烟淼手上转移到了闻泽手里。
烟淼唇角嗖得往下撇耷,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明白先前还骑在闻泽脸上的自己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被他压于掌下。
不过。
烟淼的思维总是向四面八方发散,垂下的嘴角反向上扬,笑嘻嘻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你偷看我课表了?”
衣兜里传来震动,闻泽掏出手机,边给得知自己在山上遇难的阮唯君回消息,边声线平静地道:“官网教务平台挂着有,我正大光明地下载,怎么能算偷看。”
烟淼:“……”
学校门口在修路,几百米的路堵了十几分钟。大巴车一驶进校门,大家窸窸窣窣开始收东西,烟淼也不例外。
下车前,烟淼对闻泽说:“周三下午四点半。”
“你不是有课吗?”闻泽记得是形态研究这门课。
翘了呗,但烟淼懒得费口舌解释。她挎上托特包,嘴角噙笑,张开的五指摇了摇,施恩般道:“画室见。”
闻泽从不着急下车,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动车,总是等前面的人走完再走,站在排队很傻,时间也不是靠这些时候节约出来的。
他记得有一次,是去德国参加一个数学会议。飞机在廊桥挺稳后,空姐还未播报下机通知,一对留学生情侣早早起身。
但依旧被堵在自己座位旁边的过道。
当时闻泽坐在原位,手里拿着个平板,不疾不徐地浏览着Annals of Mathematics 的最新一期。
余光不经意地瞄到他们牵紧的手,闻泽滑动页面的指腹滞了一瞬。
他想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因为与前面独自一人排队下机显得非常烦躁的乘客相比,情侣脸上洋溢的笑容让属于他们的时间过得飞快,等待不再是难以忍耐的事。
情侣闲聊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闻泽耳朵里,内容毫无营养,也非常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