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还是白色的?”烟淼继续问。
闻也低着头,一声不吭。烟淼看着她脑袋顶说:“黄色举左手,白色举——”
手机砰地一声被人砸在地上,闻也忽然像疯了一样,双手捂住耳朵,张嘴尖叫。
这是烟淼第一次听见闻也发出声音。
“怎么了?”烟淼惊慌地去攥她手腕。
闻也似被这个动作激怒,拍开她手,用力地往她肚子上重重推去。力气大得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能使出来的,半蹲着的烟淼猝不及防被推得趔趄两步摔在沙发上。
等站起来追出去,闻也手扒在露台玻璃护栏上,身体越出去了一半,她大喊大叫着,全然不顾这是几十米高的十二楼。
“小也——!”
烟淼飞奔过去拽住闻也胳膊,不幸的是闻也整个人已经翻出去了,幸运的是露台外有一个小平台,约三四十厘米宽。
烟淼右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她手腕,左手顺势拽住她另外一只手的大臂。力道紧了又紧后,右手才敢一点一点地从小也手腕处往上移。
相当于她身体紧贴玻璃,用最大的接触面积去锢住闻也。
但烟淼是女人,是力气再大也不可能隔着一米高的护栏将一个六十斤的小孩徒手抱起的女人。
她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害怕刺激到闻也再次失控,但是声线依旧抑制不住地颤抖,“小也,我们要上课了。”
闻也发出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像数万支利箭穿透烟淼的鼓膜,刺着她的心脏。
她甚至连呼吸都不张嘴,害怕闻也躁怒挣脱开她手而摔下去。
烟淼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恐高让她头晕恶心,心悸腿软,呼吸急促。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落不到实处,又像是在重心不稳地过独木桥。
紧张伴随着恐惧。手心开始出汗,变得越来越滑。她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拽不住闻也了,心一横眼一闭,胳膊揽住闻也的后背,也翻了出去。
她用自重将闻也往玻璃上压,左脚插进闻也两脚之间,腿贴着她腿,手臂张开护住她整个上半身。
这样的姿势,就算摔下去,烟淼也是肉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是长得枝繁叶茂的绿化带,不会有人从下面经过,烟淼的手机摔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她不敢大声呼救,害怕刺激闻也,只能紧咬着牙,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祈祷闻泽快回来。
她不停地想。
她为什么要来当家教老师,为什么要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