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 1)

我在人间那几年 Winnohi 1083 字 8个月前

“月神死了,吃了他血肉的巫咸人承受不住厚重的神力,暴毙当场,其余的巫咸人被山神太荒驱逐回下界,抹去祖先记忆,灵山去往神界的通道一并阻塞,从此再无人得上不周山。”路舟雪在脑海中不知将巫咸人千刀万剐了多少遍,到如今竟也能平静叙述当年旧事了。

“他们的确造出了神骨,方法也同当年如出一辙,但是他们不会成功。”路舟雪此时睁开眼睛,对上萧风灼一派宁静的眼睛,想要从里头看出些什么,但是他失败了,后者的眼睛确实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丝毫妄念,“因为不周山上的神在看着,神明不放行,妄念终只是妄念。”

“本来也不会成功。”萧风灼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神色讥诮地笑了笑,附和道,“那样的手段,即便真的成功造出了神明,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

“阿灼便没有别的问题想问么?”路舟雪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风灼,没有放弃窥探后者真实想法的打算,他语气低柔,仿佛在刻意蛊惑着什么,“例如我为何会知道这些,还有我那一身怪异的本事,阿灼便从来都不好奇?”路舟雪见到萧烬时尚且起疑,何况身在凡俗的萧风灼?他不信他不怀疑。

“少来试探我。”萧风灼笑了一声,伸出手指抵着路舟雪的额头把他往后一戳,“谁都有不好对人言说的秘密,我自然也是,棉棉若是愿意说,我自然洗耳恭听,不愿意说,也无妨,我喜欢的、在意的是你本身,不是你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荣耀,乃至于过错,旁余的,其实都不重要。”

“阿灼好一张会说话的嘴。”路舟雪往后仰头躲在萧风灼戳他脑门的手指,左右最狼狈的模样已经叫后者看去了,别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他很坦然地说完了剩下的事,“我并非涅盘重生的凤凰,曾是不周山上的所谓神明,从神界被贬黜而来。”

“嗯,早有预料。”萧风灼反应依旧很平淡,平淡得让路舟雪都怀疑是不是他没听清自己的话。

“早有预料?”路舟雪挑眉,起了追问的心思,“阿灼不妨说说都预料到什么了?”

“予昭的凤凰血脉不纯,加之催生神骨的手段,她本就只有一世之命,何来涅盘重生?”萧风灼看路舟雪满脸的意外,莫名想捏一捏他白皙的脸,身随心动,萧风灼便也那么做了,他的手指并不细腻,甚至因为旧时练刀有一层粗糙的茧子,路舟雪的脸没一会儿就叫他捏红了。

“朱凰涅盘的那日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若非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降世,一个人妖混血罢了,哪里会有那样大的阵仗?”萧风灼说道,勉强算是解答了路舟雪的疑问,“我疑心是戚南阔背着我做的什么阴谋,便借着接凤凰还族的名头到终庭打探究竟,然后就在矮墙下头见到了漂亮的棉棉。”

说起最初的相遇,二人都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路舟雪当时只当萧风灼是哪家乱跑出来的小鬼头,不想竟是个老妖精,他抬眸看着后者璀璨如星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为什么叫我棉棉?”

“棉棉猜一猜呢?”路舟雪本以为能得到答案,不想萧风灼却忽然卖起了关子,任他怎么问都不肯说了,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不纠结这个了,棉棉从不周山来,不知在神界的司职是什么?”

“阿灼不妨也猜一猜呢?”路舟雪也学着萧风灼卖关子,仿佛是要报复后者不肯告诉他实话似的。

“我猜猜啊。”萧风灼顺手把路舟雪揽在怀里抱着,认真思考片刻后低头道,“棉棉这样端庄又素雅,法力也带着一股子冰寒之气,应当是掌雪的四季神,根据传世古书记载来看,青君黄钟掌冬,兼领死后之事,我猜就是棉棉。”

“青君黄钟?”路舟雪一双秀气的眉毛蹙起,看起来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什么青君黄钟,想来是那所谓传世古书记载有误,他也没多想,摇了摇头,认真道,“不对,是雪神岁杪,法号——岁杪。”

“岁杪?”萧风灼挑眉,想起了路舟雪在戎城乔装妖道时的自称,托腮道,“原来棉棉那时候报的家门还是真的呀。”

“嗯。”路舟雪点头,忽然想起在上一个回溯之境里遇到的女人,复又问道道,“先前用弯刀的女人是谁?她同你有故交,为何又突然发难?”

那女人很强,至少也是百里长情那样的高手,从那时路舟雪在她面前不是对手便可窥见一二,即便他因为断肠蛊境界大跌。

“棉棉应当瞧见她所用兵器了,彼时你我皆身处回溯之境,棉棉当真猜不出吗?”萧风灼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反问。

路舟雪当然有所猜测,可就是因为猜到了,看着如今萧风灼的狼狈,反而不愿意信了。

见他沉默,萧风灼无奈笑了笑,拍了拍路舟雪的头当作安慰,淡然道:“何必做此神态,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以前,帅吧?”萧风灼说完,眨了眨眼睛,有些得意,泰然自若地承认了自己过去化形成女子的事,仿佛没有瞧见路舟雪由可惜转作无奈的表情,他继续得意兮兮道,“虽说我现在不怎么样,当年那把弯刀还是揍过好些人的。”

“阿灼为何要化作女子?”被萧风灼的洒脱感染,路舟雪心中那点忧愁似乎也一并消失无迹了,听着萧风灼的话,他有些忍俊不禁,拳头抵唇掩住笑意,“萧美人的确是倾城绝色,我险些没认出来。”

“……”学坏了。萧风灼心中轻叹一声,回溯之境没有再生成,二人屁股底下坐着的房顶依旧是房顶,只是从还算完好的建筑物变成了阴气缭绕的破庙。

宝相庄严的神像被岁月斑驳褪去了原本的光鲜,变得灰扑扑起来,裂痕从头顶贯穿,石座下头灰尘扑扑 蛛网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