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在花花草草庭院楼台之中巡梭了片刻,确实看到了不少穿着宫装裙裳的年轻女子。
她们大概早就看到站在宫门处的刘陵了,刘陵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慌忙避开目光,专心打量着身边的各式物件。
“面前这位,可是射死辽人太后的刘将军?”
射死,
在刘陵耳中听起来,以他后世那种浸染过各种扭曲诡异的思想,除了用箭射杀,还能引申出另外一种比较变态的含义,更别说这两个字后面跟着的名词还是辽人太后。
但宋人似乎都习惯于如此称呼他。
刘陵坦然地抬起头。
是的,没错,
我是。
但凡有那种龌龊思想的人都应该觉得羞耻!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面容轮廓和刚才的官家有些相似,蟒袍,玉带,腰间悬着两块美玉,身材瘦削,个高,面白,给人以一种阴柔的美感;再加上眉宇间那抹淡淡的疲惫,更是给人以一种不胜车马骑乘的柔弱。
但,他是个男的。
见刘陵沉默,男子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道:
“孤,乃是郓王。”
刘陵心里当即恍然。
哦,原来是你这个倒霉蛋。
后世的人对宋高宗可谓耳熟能详,对被金人俘获的“二圣”,即宋徽宗和宋钦宗,大概也有很多人知道。
但郓王赵楷,知名度就不像他的父兄和弟弟那样高了。
赵楷有才学,据说曾经偷偷参加过崇和元年的科举,还中了状元。不管是否是野史,但他的才学应该是有的,也极受当今官家宠爱,比他那个不受宠的长兄赵桓要好。
金人即将兵临开封府城下的时候,宋徽宗急切要把位置让给长子赵桓,后者清楚金人即将打过来,保不准自己一坐上位置就得成亡国之君,背负千古耻辱和骂名,因此坚决不允。
大臣们那边主战的声音居多,大概意思就是,宋徽宗可以逃往南方,但必须要留下一个能担得起局面的人来,而且这一逃,也等于是宋徽宗自己放弃了皇位,以后于情于理,是不能再争皇位的。
父子俩这时候还在互相拼命推辞,上演父慈子孝;
赵楷站出来,表示自己也可以,奈何被宋徽宗一口回绝,随即就派几名内侍把赵桓拖进了侧殿,强行让其“登基”,自己随后就带着车马妃嫔急匆匆地逃了。
“这次回朝中,也是为了庆贺我大宋收复燕云之功,听说,刘将军在其中战功甚多,甚至还射死了辽人的太后,小王,当真是钦佩。若是可以的话,小王今夜府中备下好酒,将军可否......”
“抱歉......殿下。”刘陵笑了笑,婉拒道:“小人拙荆也在城外驿馆,小人和她以前都是身份低微之人,未曾见过大宋京城的繁华;
今早出来之前也是答应了她,晚上要带她去城中游玩。”
“没想到刘将军倒也是个爱妻之人。”
刘陵呵呵笑了起来,一脸憨厚。
不多时,那小宦官又急匆匆跑回来,看到郓王居然也在这,吓得赶紧赔笑道:“奴见过殿下,给殿下问安了,奴得带着将军出宫门,您看......”
郓王盯着他看了片刻,轻声道:
“是谁教你这么做事的,敢把刘将军一个人留在宫门这儿?
万一出了事,又是谁承担,莫不是故意栽赃将军么?
你个小太监,好大的胆子!”
“殿下,是奴疏忽了!奴哪敢有什么想法啊......”
小太监做这事却是得了人吩咐,但也不敢把后面的人抖落出来,只得哭丧着脸,打算自己认下。
“罢了,你送将军出去,路上不准再出纰漏!”
“奴一定不敢了!”
眼见着小太监把刘陵一路带出去,郓王有些玩味地看向远处,然后迈步缓缓前进,到了跟前时,小太监拦住他,提醒道:“殿下,官家在里面和郭公议事呢。”
郓王停住脚步,摇头道:
“无妨,我去见见母后,和妹妹。
等他们事说完,你记得去告诉官家一声,儿臣回来了,孤到时候赏你。”
小太监立刻满脸堆笑:
“诺,奴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