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毫无尊老爱幼的心情,骂骂咧咧地在亲兵带领下来到时立爱面前,这老家伙还在看舆图,见刘陵过来,甚至笑着问道:“军中用饭了?”
“用你老母,老时,你不老实啊。”刘陵翻身下马,伸出指头轻戳时立爱胸口。
“我让你带路。从潞水北上去渔阳,你带的什么路?”
时立爱默不作声地把手里的舆图放在刘陵面前,后者皱眉看了片刻,忍不住骂道:“你不是说对这儿地形地势了如指掌吗,就算地图画错了,你.”
“了如指掌,是因为老夫把地图看了很多遍,熟记于心。”时立爱反唇相讥道:“我如今年事已高,你不去骂画舆图的人,反倒是怪我没亲自走一遍?”
看着刘陵深吸一口气,处于红温的边缘,时立爱顿了顿,撺掇道:“刘将军,你手下都是马军,蓟州方圆百里之内你来去自如,根本不用怕被金人缠上,韩城镇规模不小,金人若是要进军,肯定得在这儿下功夫,万一你真的碰上金人,既可以顺势撤军,也能趁着金人立足未稳的时候,摸清他们的动向。
要不然等你去渔阳一遭,回来的时候金人或许已经在这儿做好了准备,你再自投罗网”时立爱摇摇头,啧啧两声,表示不看好。
“我怎么感觉你这老家伙又在忽悠我?”刘陵狐疑地看着他。
“刘将军,敢问忽悠是何物?”
刘陵眯起眼睛,时立爱感觉到他神情阴冷下来,只得继续道:“老夫在蓟州这边,还有几个认识的商贾,有几分情面。他们似乎这阵子赚了不少,家资颇为丰厚,他们的商队营地,似乎就驻扎在这一带。
若是刘将军愿意派人去寻找,老夫也愿意亲笔写信,让那些商贾再送些钱粮辎重来,”看着刘陵的神情越来越怪异,手按在腰间刀柄上。
时立爱确实是有其他心思,见刘陵不相信,终于有些着急起来,“刘将军,现在郭大帅让你往北接触金人你就得往北,难道你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有吗?”
“老子说过了,不投”
“害,不是这个意思。”时立爱觉得这时候若再不坦诚一些,以刘陵的性子,大概真会杀了自己祭旗。
他不怕死,但绝对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你知道老夫为什么喜欢你?”
“?”
时立爱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甘居人下者,不过他人豢养之猪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无用即杀。”
“但刘将军,你不同,你是一头狼啊。”
时立爱用手在胸前向上托了托,极力表现道:“你是狼,但用你先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字,叫奶,你总是说大宋奶量充足。可现在宋人已然开始警惕,短期内不会再供给钱粮。你从雄州取来的钱粮又都被郭药师拿去,你和你的涿州,什么都没得到。
你需要钱粮啊”
“可是,”刘陵思索了一下,大概清楚了时立爱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需要钱粮,这跟你说的那些商贾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时立爱见刘陵终于开始感兴趣了,连忙道:“他们的身家都很丰厚,我让他们来拜见你,你大可以将他们绑了,让他们写信给手下人,把钱粮送给你。”
“老时。”
“嗯?”
“你说的那些商贾,是不是一群辽国人?专门投机倒把、倒卖粮食和人口那种?”
“是这样的,他们做的生意确实很.”
刘陵咧咧嘴,回答道:“不用了。”
“为何?难道你不想要钱粮?”时立爱不解的看着他,手里,还在胸前做托举的动作,这时候,他从刘陵脸上看到了一抹怪异表情。
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的时候,一名骑兵策马过来,大声报告道:“韩城镇外有一支马军,约莫有三百多人,是金人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