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燕地、云中一带的形象名声极好,而且在大宋民间那边,一个“忠勇”的形象正在慢慢为人所传颂。
但是对于西夏来说,刘陵现在还鞭长莫及,没法实际控制,这一路杀到兴庆府面前也纯属偶然,所以只需要让夏人学会从骨子里畏惧就好了。
国仇家恨四个字,是最容易说的大道理,但也最容易被人故意忽略过去。
韩世忠搂着女人让她教自己学西夏话,那个明显是西域胡人面貌的女人红着脸,并不抗拒,低声的跟他说小话。
军中各处军歌民歌夹杂在一起,白日里血战厮杀的气氛渐渐淡去,不远处有几个过来做客的夏人权贵,像是进军营的时候没有看到外面那座由他们同胞堆砌起来的京观,其中两个,这时候甚至还主动跳舞作乐。
兴庆府。
夏人起初学汉礼的时候,发型相当接近后世那种清宫剧的发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头发散落垂在两侧,而后的几任夏主大概也觉得丑的实在难以言喻,于是开始重新恢复发饰,慢慢的把发型给改了回来。
皇后耶律南仙今天恢复了辽国的服饰,宫女帮她弄好了“发型”,皇后才深吸一口气,下令见镇远军的使者。
“大臣”们,实际上也就是各部族的权贵头领,很多人其实不是很在乎国家,部分人的利益甚至与耶律皇后贴合,他们心里也乐于见到李乾顺死在外面。
刘韐和马扩私下商量了一下,一个人作为大宋的使者,一个人作为刘陵的使者,这样耶律皇后见他们的时候需要降国礼迎接。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外面的时候,西夏权贵和大臣们不管乐不乐意,此刻都得乖乖俯身迎接“上国使者”。
他们不知道镇远军到底来了多少,再加上右厢朝顺军司的背叛,那位监军已经充分发挥人脉,开始派人去各处劝说拉拢。至于说对方为什么如此愿意竭心尽力.
因为李乾顺除了太子之外,其实还有个小儿子,今年大概才一两岁,非常好掌控。
“外臣刘韐、马扩,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耶律皇后没有临朝的经验,两个人都抬起头,马扩大胆地看着她,高声道:“夏国皇帝乾顺,因为无故兴师,先弃辽国,复叛宋国,只为其一己之利,更是在军中鸩杀夏国太子,将罪责赖给我军。
我大宋天子派遣五万镇远军西出大漠,陈兵于尔等京城之外,若是今日没有满意的答复,那,就到战场上说话吧!”
马扩的声音里,露出一股浓浓的嚣张意味,但他话音落下,一时间竟然没人吭声。
小国的使者出使,一般都会竭尽所能地展现出才智。但大国的使者,则都是千篇一律的嚣张。
若是自己国家比人强,反倒是还要去讨好弱国,那不就是贱么?
耶律皇后似乎没有听出马扩的威胁意味,平静地开口道:“大宋天使,以及镇远军主帅的军使,二位究竟有何诉求?”
她在刻意的配合,扮演着捧哏的角色。
实际上今天本来就是一场戏,大部分人能站在这里,其实已经默认了条款。
当然也有一些骨头硬的,不过大部分都已经成了黄河岸边京观的一部分。
马扩环顾一圈,终于把以前出使时一直想说但从不敢说的话砸在了夏人脸上。
“汝国内当废乾顺,立幼帝,以皇后为太后,御朝训政,其余钱粮及出兵条款,额外再议。
汝等,今日只有可与不可,
如若不然,那,就来沙场上理论吧!”
马扩掷地有声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刘韐站在他后面,心里一阵羡慕嫉妒。
毫无疑问,今天的事,会被史官记录下来。
几乎是片刻后,就有夏人臣子对着耶律皇后躬身施礼:“臣附议宋人使者所言,请皇后娘娘训政。”
“臣附议。”
“附议。”
耶律皇后看到底下的臣子们几乎是一面倒的同意,心里不由得也松了口气,轻声道:“钱粮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一时半会可能无法筹措出来。”
夏人穷啊。
刘韐上前一步,沉声道:“若无足够钱粮,那,我家大帅说了,可以拿珍玩、战马、女子抵债。”
“一个平民貌美女子,可抵粮五石,越漂亮,抵的就越多。”他补充道。
耶律皇后顿时感觉像是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脸上滚烫起来,饶是她,这时候也觉得耻辱,但周围的夏人大臣面面相觑后,居然再度躬身施礼,声音此起彼伏。
“还请太后恩准!”
“镇远军大军在外,我军丧师数万,将士死伤殆尽,已经无力再战!”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