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他或许分不清事情的善恶,但能清楚感觉到一些事物的存在。
因为地位权势高低,成年人很容易对一個大人物产生臣服或是敬畏的心理,但对于孩子来说,真正能让他们都觉得害怕的人,那就是实打实的气场震慑了。
譬如说皇帝的新衣那篇童话故事里,看似可笑,但一个能让朝廷上下和全城百姓都不敢当众说实话配合他演戏的皇帝,他的权势到底会有多大?
饶是如此,一个孩子还是敢当面叫破这种丑事,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去怕一个没穿衣服的老男人。
刘陵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两岁大的孩子,早应该会说话了。
李仁孝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让他很畏惧,很害怕,他握紧了小手,有些局促,但自始至终抬着头。
他在宫中看到的人,一般只有嬷嬷和宫女,哪怕是在军中,也是这些女人来服侍他,没看到过成年男子,毕竟,他的“爹”在他一岁时就死了。
面前这个男人只是用眼神,就让李仁孝幼稚的心里涌起一种和看到那些女人明显不同的感觉。
恐惧,臣服,膜拜。
他又想起了母后刚才的眼神,犹豫了片刻后,他抬头看着刘陵,怯怯地唤道:
“儿臣,拜见父王。”
刘陵眼神微动,看向耶律太后,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教的,于是,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见他笑了,李仁孝声音顿时哑了下来,有些恐惧地看着他。
“乖,再叫一声。”
晋王李察哥抽刀砍在桌案上,同时对着底下劝他慎重行事的几名将领怒吼道:“太后卖国,本王现在是名正言顺地率军征讨,汝等居然说不可莫非是要本王亲自到她面前自称儿子不成?”
“大王,”一名都统军沉声回答道:“若是只有太后一支兵马,臣等自然敢率军接战,但眼下汉军兵临大漠,根本不是交战的良机。”
“眼下不是良机?”
李察哥气的发笑,怒声道:“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才是良机。”
都统军低下头,低声道:“三年前。”
“三年前,啊,你他.”
李察哥的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周围脑子灵活点的将领,这时候也感觉脸上发烫。
三年前,刘陵带着万余镇远军从东向西一路打穿大漠,兵临夏都兴庆府,迫使城中夏人交出钱粮女子赎罪,而后更是筑京观,封贺兰山,立碑庆功。
那时候,镇远军远道而来,极其疲乏,兵力只剩下不到一万,相比于眼下的汉军,确实不是一个档次。夏人从那次开始就被打没了心气,耶律太后而后能在朝堂立足,甚至是几次率领夏军远征驰援刘陵,也是因为那一战的余威。
晋王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了一会儿,居然道:“她耶律南仙能给汉王的,本王又有什么不能给的,大不了,去向那位汉王说,本王愿意奉他为叔,此后商道任凭他进来。”
都统军摇摇头。
自家大王说的这些条件,耶律太后也一样能说,更何况,人家风韵十足美艳动人,她能给汉王的又不仅仅是商道,其他道自然也是任由汉王走。
“报!”
李察哥腻烦地看向帐帘处,一名将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大王,汉王派人送信过来,说是要大王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