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让我查那个在詹荣义家的检察官,他已经因受贿被停职,这个是在他家里搜出来的。”
苏俊琳接过何海东递来有些破旧的账本,看了两页:“这是詹荣义的账本。”
“对。”
“全是些他早期见不得光的烂账。”
“我想让你看的是这个。”他翻开最后两页。
账本上清楚记着二十年前詹荣义去北岛后每一笔转账记录,全部是大额。她皱了皱眉,看到了林成辉的名字。
“恐怕是詹荣义担心自己转走资金的事迟早被查出来,所以想给别人洗白,”
她明白了。
“……帮他洗白的,是林成辉。”
北岛。
老先生坐在院子里,伸手接了一把屋檐下的雨水,放在手里搓了搓。
义伯站在身后:“苏小姐可能已经知道了。”
“她迟早会知道,瞒不住。”
“如果她真的要收回被转走的所有资产,林氏恐怕也保不住了。”
老人朝天看了两眼,雾蒙蒙的天气笼罩着。
“那丫头的性格和她外公一样,平常看着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要她停手是停不了的。真要到了那一步,北岛至少要后退十年。”
义伯赶紧说:“那我们要不要……”
“你把成辉叫来,顺便,把他儿子也带来。”
“林嘉俊?他不是向来不管这些事。”
老人笑了:“你以为这次成辉能挺过来是因为什么?他那个儿子替他卑躬屈膝一家家求来的……他迟早要接手,不接也得接。”
林嘉俊接到电话连夜赶回,第二天还要回去参加新剧发布会。
看到林成辉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他瞬间明白了躲在背后下棋人的身份。
老人把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父子二人怔在原地半晌没动。
“老人家,我是真不知道当初他让我处理的,是那丫头的钱啊。”
“你那会也年轻,他给你的条件丰厚,让你留一部分自己做生意,换作我也不会拒绝。”老人安抚他,“我就是因为知道,才把那丫头放在你家里寄养,就是为了有一天她知道了,能念在林家的养育之恩上,放过你一马。”
林嘉俊震惊地抬头,他没想到自己和她相识是一场交易和权衡。如果是这样,当她知道这些时,得有多难接受。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也不会再跟林家有任何来往,可是她还是多年默默帮助林家,保护他和他的家人。
他咬了咬牙,想为她质问老人,但看着林成辉对老人的话直冒冷汗,又发觉多说无益。
老人看着他铁青的脸色:“那丫头喜欢你多年,即便自己身在水火,也考虑着你感受。但你父亲做的事,触及了她的底线,你若能劝服她,或许还能保住你家的基业。”
林嘉俊脸上微愠:“我为什么要劝服她?本来就是我家拿了不该拿的,如果她要,自然要还。”
林成辉无奈又生气:“混小子,如果真要算清,那从林氏船运成立开始,赚的每一分利都在它之上,怎么算?除非把林氏解体!”
“那就解体!爸,我们欠俊俊的够多了!她为我们家做了多少事,那点微不足道的养育之恩她早就还清了!”
“……”
老先生使劲捏了捏手里的山核桃,清脆的声响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一个公司的解体破产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爸多年经营,北岛有多少人靠他吃饭,你一家家去求那些股东的时候难道不清楚吗?”老人语气强硬。
“……”
“不管她想要什么,你们都做好准备,她一定会来找你们的。我的话讲完了,你们走吧。”
老人背过身,义伯推着他准备离开。
“等等,还有一事。”
他回头看着林嘉俊:“于家那位小姐,还在你那里吧?”
“……是。”
林成辉有些惊讶,他早就嘱咐了林嘉俊把于菁尽快送走,于国生自戕,这枚棋子已经没用了,留着于菁恐怕给自己招来祸事。
“你最近的风评,可不太好啊。”老人意味深长,“我和你父亲后来没有再反对你选择这条路,也是因为你慢慢有了些名气,说不定也能为北岛做些什么。俊俊那丫头为了你这条路也牺牲了不少她自己的资源,可你现在似乎不太爱惜自己的羽毛。”
“我会尽快处理好她的事。”
“处理?”老人冷笑,“你恐怕处理不好。”
林嘉俊皱眉:“您的意思是?”
“于菁那丫头,名声已经污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人说的隐晦,他闻言暗自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