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檬也叫了一声程程爸爸。

陈无夏背过身偷偷抹去眼角越擦越多的泪水。

邱知寒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这是好事，不哭了。”

陈无夏用袖口狠狠擦了一下红眼圈，“嗯。”

为了让短暂的离别不那么伤感，唐周和程柏亦夫夫两个带着檬檬去后面商场玩儿。

陈无夏发呆的余光扫过招待客人的邱知寒，不知怎么突然升起一股子倾诉欲。

“我姐恨死了那个家暴男，当年怀檬檬的时候三番两次想堕胎。”

邱知寒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招呼走客人，很认真的坐在陈无夏旁边的塑料板凳上倾听。

“后来生下来了还想掐死她，觉得有个那样的生父让她活受罪，好在侯文博虎毒不食子，从来不对檬檬动手，甚至也不在檬檬面前打我姐。”

陈无夏的眼神飘远，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年我带我姐逃跑，我姐根本没打算带上檬檬，我见了她之后说我买了三张票，她突然反应过来冲回去抱上了檬檬。”

“我记得刚逃出来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姐带着个幼儿很难找到活儿干，她就把檬檬扔到了福利院门口去找活儿干，我醒来后浑身滚烫着跌跌撞撞去找檬檬，小孩儿那么一小团，才刚会叫人，就抱在福利院门口的电线杆上死活不撒手，哭的整个小身体都在抽动…”

泪水喷涌而出，一滴一滴砸在地面上，邱知寒却觉得这滚烫泪水是的砸在了他心里，他的手掌放在陈无夏的双膝上，一遍一遍的安抚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那些我不能参与的过去都过去了。

陈无夏捂住脸，哽咽的不成声：“我和我姐吵了一架，那时候就知道我姐心里对檬檬始终有隔阂，我才是她活下来的执念…我不敢生病，不敢停下来，我发了誓，一定要我姐回到她本该灿烂光明的人生！”

“我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檬檬应该也有所察觉，会偷偷向我报告她的活动位置，她一直很乖，很乖，就怕被抛弃…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唐哥和程哥，他们抚平了檬檬被抛弃的不安，给了檬檬独一无二的爱护和珍视。”

“这是他们的缘分，你该高兴才是。”邱知寒抽了纸巾塞给他。

“嗯嗯，该高兴，我们檬檬有爸爸了。”陈无夏又哭又笑，极其狼狈。

过了好一会儿，邱知寒忙了两轮回来看他，只见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越来越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朋友该不会是哭完之后不好意思无颜面对了吧？

邱知寒险些失笑出声。

他掐了自己一下，让声调保持正常，“无夏过来帮我一下。”

“好！”陈无夏欢快的顺着台阶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