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盈山,一座坐落于长泽郡最外沿的普通小山,高不过五百尺,其上因遍地生长着一年四季都常青的绿盈树而冠名。
原本碧盈山上有一头刚化妖不久的野猪妖占山为王,不过现在这头野猪妖却是成为了盘中餐。
山林间,淡淡的云雾弥漫,一道道身穿各式奇装异服的人影在碧盈山山脚休息,粗略看去,竟是不下上万人。
而这一万人,赫然就是不远万里自崂山道万里迢迢赶至长泽郡城的崂山道一行。
毫无疑问,这名络腮胡子道士正是张天正的本家,梅山道张家之人。
一些早就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的邪修妖道无不是面带兴奋之色,大声回答道:
“吾等遵命!!!”
坐在首座的,便是肤色灰白宛如死人,一双眼睛只有白翳,看起来和尸体一般无二的崂山尸道话事人,阎忌。
阎忌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不怕红姑、张燕二人看出他的意思,大家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若非梅山和闾山实力不弱,又担心寒了崂山其他旁门的心生出内乱,崂山七道早就将这两家给灭了。
“有阎脉主出马,什么妖王、鬼王的,全都手到擒拿!”
说到这,司徒阴眼神蓦然一阴冷,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下首的张燕三人,冷声道:
“莫非你等梅山、闾山早已暗中投靠监天司,只等战时临阵反戈吗!”
因而,哪怕是那看起来邪性嚣张的绿袍妖道这个时候也是眼观鼻鼻观口,假装看不见争执。
反倒攻打黑山就截然不同。
一旁的司徒阴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碧盈山下,崂山道众人行军数日,虽说纸马用不着吃粮草,但是人需要啊。
阎忌这时看向红姑、张燕所在的方向,开口说道:
“红姑道友,张道友,此行我崂山行军庞大,后勤繁重,其他道友难堪大任,不若就就给二位道友负责后勤辎重如何?”
许是络腮胡道人的眼神吸引了阎忌与司徒阴的注意,司徒阴冷着一张脸,冷漠的道:
“怎么?张燕道友可是有其他意见?”
为什么说格格不入呢?
因为此二穿着一身正装道袍,不仅如此,还俱是一脸正气,看上去就如同灵山道门的道士一般。
“此行的目标我等只有一个,那就是攻下长泽郡城,同时消灭黑山的一切有生力量。
所以,正如阎忌所说的那样,这一战,对他崂山七道来说就是四个字——
闾山道的红姑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更是直呼张燕其名道:
“张燕,你我两家相互扶持已有百年,还有什么事值得我们两家相互隐瞒?”
崂山道的其他旁门左道都是闭口不言,不插嘴半分,虽然梅山道与闾山道的实力不如崂山七道,那是因为二者单一的实力略显不如,特别是没有炼气化神这一级别的强者。
闾山道和梅山道不同,梅山道是后来才潜入湘西,在崂山落了脚,而闾山道却是本就是崂山势力,严格说起来,甚至比现在的崂山七道还老,若非后来闾山道没落,说不定现今的崂山七道中就有闾山道的一席之地。
“没有。”
崂山七道心底非常清楚,眼下他崂山七道的地位并不算稳,州内有鬼太守在经营得铁通一般的黔中郡虎视眈眈,州外更是有白马寺这头猛虎雄踞,但凡这一战拖的久一点,对他崂山道来说,或者对他崂山七道来说都是大不利消息。
这名梅山道络腮胡道士的左手边,是一名头戴大红顶冠,身披皮甲,看上去有些英气勃勃的道姑。
“诸位放心,此次攻打长泽郡城的收益,我崂山七道分文不取,包括那五千妖兵以及满城百姓在内,都是你等的战利品。”
司徒阴余光瞥过这笼罩黑袍里的怪人,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之色。
甚至若非崂山七道中的娼道脉主胡媚娘擅长长善舞袖,说不得这第七道就应该是梅山道和闾山道联合占据了。
“就是!”
“是啊!咱们这多么人,那劳什子黑山不立马吓得投降!”
修行门派出行就是这一点好,能以法术解决很多问题。
司徒阴张嘴很想说是,但是考虑到在外面,不好将崂山七道的龌龊表现出来,只得是面色更加的阴沉,看向红姑、张燕等人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有脸颊酡红的靛青纸人,有口里念叨神神叨叨的巫婆,有一脸凶戾的邪修妖道,身上长着数只眼睛看起来颇为怪异的老人,浑身散发土腥味的土夫子……
张燕脸上露出一抹迟疑,最终苦笑道:
是的。
络腮胡张燕心底冷笑,一旁的红姑虽然也听出了阎忌的话意,但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点头回道:
因为攻打长泽郡城,对他们这些崂山道的旁门左道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收益。
他们最多不过是瓜分一下财物罢了,占据长泽郡城的资源可轮不到他们这些旁门左道、下九流。
络腮胡道人张燕还未说话,一旁的红冠道姑却是微微一笑,客气的回道:
“司徒脉主说的哪里话,我与张道友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兵贵神速。
此二人是军帐之中实力仅次于阎忌与司徒阴的存在,俱是炼精化气后期。
如此实力,放在武朝任何一家势力都能算得上是中流砥柱,甚至是老祖的存在。
被人拍马屁当然高兴,但阎忌没有被吹捧就冲昏了头脑,他摇摇头,看向那名最先提议的绿袍妖道,开口说道:
“李道友说的当然不无道理,但是留给我崂山道的时间并不多,兵贵神速,此行我崂山道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新占领长泽郡城,至于其他,等日后再说。”
听到司徒阴的质问,那名红冠道姑脸色也是蓦然一冷,冷冷的看向司徒阴道:
“司徒脉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且不说梅山道早已将那名弟子除名,若是照司徒脉主之言,红姑我还听闻上一任蛊道传人也曾在那名镇抚使的手下效过命,那是不是说蛊道也投靠了监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