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才发现狡黠调皮的背后是藏起来的成熟,似乎在说:别这样,我可不想示弱。
牧野喉咙动了动,突然觉得这个阳光的少年应该比当初的自己还要艰辛。想起昨晚敞亮的灯光,不免心疼了起来。
他竟然会天真的以为他们是一样的,牧野有些羞愧。他只是离家出逃的叛逆,和有家不敢回的苦涩,而栗迟昕呢?他心里更深远更沉重的悲怆,和自己能一样吗?
“其他人都知道吗?东哥签你的时候知道吗?”牧野问。
栗迟昕耸肩:“我不说,又没人问,谁会知道呢?反正从初三毕业我的监护权就在深哥他爸那里了,我想做什么都是直接告诉深哥,深哥说服他老爹。大家一般都以为我和深哥是重组家庭。”
人们都各过各的,谁会关心别人的事情?亲属信息大多时候只在填表格的时候才会用得到。学校在乎成绩和升学率,战队关注战绩和水平,就连直播平台也只在意你能为他们带来多大收益。
每个人都活得很匆忙,很多关心也不过是句客套。
“所以你只是他们家的养子?”
“可以这么说?反正我妈遗嘱里就这么写的。我爸妈家里都没什么亲戚,深哥和我家是世交,和亲兄弟也没差。”
牧野还想问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说多了怕踩人痛处,说少了又显得敷衍。只能捧着空杯子,在手心里一圈又一圈转动。
氛围一时有些凝滞。反倒是栗迟昕,见状开始宽慰起他来。
“好了队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觉得我是个即将被放上手术台的可怜小白鼠了。悲伤痛苦的日子都过来了,我真的没事。”
牧野看他星眸璀璨,好像突然间被治愈了。他的笑意带着温度,柔软了他紧蹙的眉头。
明明关照后辈是队友的职责,却被这个小不点儿在排解心情。牧野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矫情起来了?他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栗迟昕的脑袋:“小大人一个。”
栗迟昕轻笑道:“那可不,都说了别把我当小孩子。人一辈子不如意的事多了,很多事情不过是先来后到,总要经历的。”
“……怎么听着像你那哥哥会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