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状态,无异于另一种情况的生死不明。
“栗子?栗子?”
牧野看着栗迟昕随意低头刷了下手机,突然间脸色变得惨白,指尖显而易见地发抖,嘴唇微张,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仿佛沉浸在一种恐慌中,根本听不见他呼唤他的声音。
队友们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连忙围了上来,想要看看他的情况。
一圈人影遮住了餐厅明晃晃的灯光,栗迟昕在被围住的瞬间陡然僵住,他咬着后槽牙攥起手。
还没开始比赛,不能这样失态。你得稳住,稳住!
他推开面前高大的人影,快步冲回酒店房间,一路上冷汗频频往外冒,按在屏幕上的手颤抖着调出陆广年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他靠在门上,听着心脏砰砰跳动,速度直飚一百二,静默地等着这通越洋电话被接通。
然而他等到的是陆广年的警卫员公事公办的回复:在开会,晚点才能回电话。
算了,晚点他们就该比赛了。栗迟昕让他干脆别转达了,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钻进洗手间,一下把脸埋在水池里。
冷静,冷静下来。爸爸会好的,只是昏迷而已,说不定能救回来呢?
可是陆伯伯没有说当地是哪里,万一是还在局部冲突的地区呢?医疗条件够不够?如果昏迷,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突然有些难过,最近忙着看比赛视频都没时间听新闻,连父亲可能会在哪里都猜不出来。
池中的水漫过他的耳朵,打湿他的鬓角,额前的碎发缓缓贴上皮肤,一切声音都变得虚幻。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父亲一定会好的,打起精神来不要给队伍拖后腿。
他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能应对这场人生第一次的世界级比赛;以为自己这几天和其他几个赛区训练没有犯怵,就能将那份沉着冷静保持到决赛;以为自己的心态比这两天频频失误被爆头的关萌心态稳定许多……却没想到率先在赛前栽倒的人是自己。
不能这样,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比赛了,他明明知道现在容不得一丝动摇。
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去想关于栗烊此时的一切可能性。
“哗啦。”
他从水里将头抬起,一丝咸涩混着清水顺着脸颊流下,冷不防在镜子里看见了牧野的那张脸。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