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清楚,做为一个年老体弱的、因为身体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对于帝国的统治其实已经开始力不从心的帝王,自己所应做的最佳选择便是让位,便是将手中权柄放下。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一般,在无人的角落里孤独且无力的死去。

帝国的统治需要年轻人,需要新生的血液,需要一个年富力强且睿智的君主带领他们革除旧弊,开始和走向新的发展。而在很早之前的时候,刘彻便是这个注定将走到台前的、天生的主君。

能够给一扫旧貌,给帝国带来新发展的伟大帝王。

时来天地皆同力,在这样的过程中,虽然有挫折,有险阻,并非是一帆风顺。但谁也无法否认,这其实是一位有些强运在身的、并不曾受过过多磋磨与困境的帝王。

天生便无法同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共情,亦不需要同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共情。

所以在不曾真正玩脱的情况下,刘彻所想的并不会是将手中的权柄放下,更不会是放下对太子、对东宫一系的打压。而是当如何将手中的权柄维系,将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因素进行压制。

将自身的利益与要求,至于最高且最优先的位置上。

这其实是一位唯我独尊且刚愎自用的,冷血无情的帝王。

有利益,有得失,有算计。

却独独,不会有那真情。

看所有的人,都仿佛张着那狰狞的恶口。

衡量与计较着诸多种种的可能。

因而你如果采访刘彻身上随侍的宫人,那些于史书当中不曾留下过姓名且不起眼的、并不曾有过什么事迹的内侍与宫女便会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陛下的发疯便已经成为常态。

便如同现在。

灯烛所映照的剪影之下,虽然被病痛所折磨却已然高大的、如同病虎一般的帝王于针落可闻的大殿中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并不允许任何宫人的靠近。

又或者说帝王身边从来是不缺少侍奉的宫人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轮换,等候着帝王的吩咐。

只是老刘家的这位帝王着实不是一个怎么好伺候的主。

你离得太近了不行,太远了同样不行。

个中距离的把握,并没有个标准。

更没有个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