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敬天,执天,不信天,”扶清袍袖一拂,似乎并未受到哪怕半分影响,“这不过是姻缘副册罢了,月老的正册未必如此。”
“道尊不知情与缘不可强求吗?您不信天,却不能不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您修仙多年,应该明白执念易生心魔。”
“本尊修炼太上忘情,无情道已是大成,心魔作祟乃是无稽之谈,”扶清看着薄薄的小册子,目光澄澈。
鲸王却没那么好的脾气,见扶清心静平稳甚至无动于衷的模样,他高声质问道:
“我已查到道尊与您道侣在凡间所发生的事,发生那等断情绝爱的事后,您怎么有脸……您为何还要追着她不放?”
面对鲸王的质问,扶清神色自若,微阖眼睫,嗓音清透,“情•爱也是历练,若她能参破,自会受益良多。”
痛苦摧折她,鲜血腐蚀她,若是悟透,终究会成就她。
这是扶清为殷九弱所想的道,她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呵呵,道尊未免太过自以为是,”鲸王冷笑。
扶清低眉敛目,静思片刻,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只淡淡回答:
“她所受的苦,我自当竭尽全力补偿她,从今往后,护她伴她,再不分离。”
鲸王强忍着怒气,只回怼了一句,“但你们缘尽了,或许对方根本不需要您所谓的补偿。”
鹰王发现柳枝里殷九弱的灵力不稳,心下焦急不已,连忙笑着将扶清引到门外,“道尊,轮回狱没有办法帮助您,您或许该飞升上神,再寻他法。”
“若成神,不得随意插手人间事,多谢了。”
将小册子还给鹰王,扶清眉目冷然,素手轻挥,取走一丝此处的腐朽力量,便越走越快。
女人身姿皎皎,如玉似兰,并无半分为情所困的模样。
“敢问道尊,您可曾真心爱慕您的道侣。”鲸王端着茶水追到门口,洒了一身也没发现。
长久的沉默,轮回狱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浓重的潮气,将岩洞里的殷九弱紧紧包裹起来,她几乎能闻出潮气里苔藓的味道。
像极了她此刻阴冷破碎的心绪。
过了许久,扶清声线游移而冰冷,似乎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本尊……不知。”
鹰王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他本以为长梵道尊不过是在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情感,哪里想得到那名为悲伤和情•爱的利刃,根本近不了此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