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高门大院,环境清幽,院墙拥着山花草色,映得天如墨,光如缕,殷九弱静静地说:
“这家偏院里有我的银钱,大概应该有七百多文。”
“你的老据点吗?我就说你们魔族狡兔三窟,连凡世这种偏僻地方都藏钱,你真行啊,不过七百多文会不会太少了。”
“那是我十五六岁时,”殷九弱并未回应岁歌的调侃,“埋在梧桐树下的钱。”
“你把钱埋在树底下做什么?不会是想着钱能长出更多来吧?”岁歌掩嘴咯咯地笑,一双媚眼瞟过殷九弱,“你小时候很梦幻嘛,好好笑哦。”
“不是,”殷九弱摇摇头长叹一声,“当时我在这个家里是所谓的私生女,不受待见。”
“有一天,我想吃仙山流传下来的条草茶冻。但我只有五文钱,茶冻十文钱,就在小摊前站了一整日。”
“你家里人不给你买一块,又不贵。”
殷九弱润泽的乌发在风中飞扬,陷入回忆的桃花眼噙着平静的光,“我一连站了三日,最后那天有辆马车冲撞了茶冻的摊子,一块茶冻落在地上,沾满草屑,我看见了立马有些想哭,好在忍住了。”
“然后呢?”岁歌跟着殷九弱在高院墙外绕路。
“我想趁着没人发现,丢下七文钱,带上脏了茶冻跑去小溪边洗干净吃掉,然后就被一个姐姐拽住了手,”殷九弱至今还记得对方手心的细腻温柔,和身上淡淡的甜香。
“哎哟,被人发现了行径?”
殷九弱笑着摇摇头,“那个姐姐带我去了她家,给我洗干净手和脸,亲自做了一碗条草茶冻给我。之后我们约定每个月来这儿,吃一次条草茶冻。”
她继续说:“我想把钱还给她,但她说不要,后来被我缠烦了,她说「等你存到三钱银子,我就陪你去吃饭」。”
那时候的三钱银子,对殷九弱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但她只是欣喜于也能够回报姐姐。
“所以我每月会偷偷存下钱来,就为了能带这个姐姐去酒楼吃一次饭,又害怕被其他人收走,就埋在那棵梧桐树下。”
看着殷九弱有些失魂的模样,岁歌点评道:“那个姐姐说三钱银子,其实只是为了不让你破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