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访客能和唐述智、王凤莲夫妻同睡一屋,说明他们关系匪浅,应该是个熟人。
经砖瓦厂工人辨认,凶器铁柄扁斧是砖瓦厂车间自制的,厂里很多人都在用。
后来经过王凤莲母亲和姐姐的仔细辨认,确定这就是唐述智的斧子。
而屋外的衣服,经王凤莲姐姐辨认,确定是妹妹和唐述智结婚前托她给唐述智做的,婚后唐述智上工时经常穿;皮帽也被工友们辨认出来,一致认为是唐述智的。
因此,周卫国根据情况,脑海中浮现出了凶手的作案过程。
这凶手先是穿上唐述智的上衣、戴上唐述智的皮帽,再戴上手套,用唐述智家的扁斧作案后,把灯口拧松,然后脱帽、打碎门上的玻璃,造成破门入室作案的假象,最后翻墙逃走。
凶手不仅心狠手毒,还很狡猾,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并且对现场附近的情况很熟悉。
根据勘查结果,专案组将重点放在了死者王凤莲的社会关系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和她有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经常去她家里做客的男性。
通过发动群众,短短四五天就摸排出了大量线索,总共找出了八个有过不正当关系、还是王凤莲家常客的嫌疑人。
再加上案发前近期去过唐述智家的亲属和邻居共三人,总共十一人,分别采集指纹,与现场茶杯上提取的汗指印进行比对,结果证实这两枚汗指印和马凤莲的姐夫周白仁左手食指指印相同。
于是,周白仁被专案组列为此案的重点嫌疑对象。
在不放松全面排摸工作的基础上,专案组集中精锐力量,围绕着周白仁在案发前后几天的表现展开了深入调查,并发现了以下情况。
据唐家几位邻居反映,周白仁曾多次在王凤莲家过夜,还多次白天去班上叫王凤莲并随她回家,王凤莲结婚前就和他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
王凤莲婚后仍多次夜宿周白仁家,但从去年秋开始,王凤莲突然疏远了周白仁,还曾经说过:“周白仁不如我家述智忠厚,我当初是被他迷了眼!”
另外,周白仁在案发后多次偷偷跟踪专案组,还到处打听案件进展,但表面上却宣称:“这案子没戏了,破不了!”
还有一个情况,让周卫国彻底怀疑他了。
那就是第三天案发后,原本指认灰上衣、帽子和斧子都是唐述智的王凤莲的妈妈和大姐突然改口否认,还说这些东西不是唐述智的。
专案组为慎重起见,又连夜派人拿物证去F山县找嫁到那里的王凤莲的妹妹辨认。
王凤莲的妹妹很肯定地说:“衣服是我大姐亲手给唐述智做的,上衣扣眼是用左手锁的,没有第二件!斧子和帽子也是我二姐家的。”
周卫国得知结果后,立即传唤王凤莲的妈妈和姐姐,教育了她们一番,两人才揭发说翻供改口是因为受到周白仁的威胁。
而且,周卫国砖厂保卫科贾科长在走访周白仁同事们的过程中,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周白仁同车间同班组的工人刘昶证实:“我和白仁从1月6日开始上夜班,1月7日、8日、10日、11日、12日、13日这几天白仁都到岗了,就1月9日夜班这天白仁没到岗。”这意味着没人能证明1月9日夜间周白仁的行动,与作案时间相重合。
保卫科贾科长问完刘昶的第二天,刘昶又主动来揭发。
他说,周白仁找他问:“保卫科的人找你干啥?”刘昶脸色不自然地说:“没啥,我想把户口从食堂分出来,就跟保卫科贾科长说了说。”
周白仁不信,刘昶又说:“没哄你,真的就说户口的事。”
周白仁接着说:“他们问过我哪天上班,1月9号有谁在谁不在,我说都在。要是哪天没上班要被追查,再问你,你知道该咋说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不是明摆着事的吗!
2月6号这天,周白仁被拘留了。
可这小子在牢里也不老实,还三番两次的闹自杀,审讯时说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谎话连篇。
不过在专案组拿出的一堆证据面前,周白仁终于扛不住了,被拘留48小时后,他终于承认了:“我也不想的,这都是唐家智逼我的。”
原来,周白仁娶了王凤莲的大姐后,觉得性格开朗的二姨子更对自己的胃口,于是从七八前起他就和当时还是未婚的王凤莲勾搭成奸。
即便王凤莲和唐述智结婚后,两人也没有断了关系,而是继续保持着“地下情”。
但这事终究还是败露了。
去年开春的一个晚上,唐述智把两人的奸情给撞上了,他就借此向周白仁勒索财物,王凤莲也到处说周白仁的坏话,还跟他疏远了。
一时间,让周白仁在厂里和邻里之间的名声变得很差,所以他一直记恨在心。
今年1月8日,唐述智又向周白仁勒索财物,说要是春节前不给他500元钱,否则,就让周白仁在厂里“没脸见人”。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一次又一次的被勒索,周白仁也受够了,他终于狠下心来,决定把唐述智一家都干掉,以绝后患。
他事先筹划好,于1月9日22点左右骑车来到了唐述智家借口给钱。
唐述智见周白仁识相,心情大好的他就主动留周白仁留下聊天。
这时唐述智的三个儿子已睡,他们三个喝了几杯茶,聊到1月10日0点后,周白仁跟王凤莲说“肚子有点饿”。
王凤莲就下厨炒了一大盘白菜海带肉丝粉条,三人边聊边吃。
吃完后,唐述智和王凤莲回屋要睡觉。
周白仁却说:“太晚了,今儿个我就不回去了。”于是,他就睡在外屋炕上。
凌晨3点,周白仁醒来后,先把唐述智晾在屋外的上衣和一条工作裤穿上,戴上唐述智的皮帽和手套。
然后,再去院子里的凉房拿扁斧,最后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拧松灯口,拉了一下灯绳,借着院里的灯光,用扁斧把正在熟睡的唐述智一家五口全砍死了。
周白仁作案后,把外屋炕上的枕头和被子扔到里屋死者炕上,把扁斧扔进外屋装水的脸盆,然后脱了刘永智的外衣和工作裤,还故意打碎门上玻璃,锁了院门,把钥匙扔到西凉房房顶,再骑自行车离开。
没骑多远发现唐述智的皮帽子还在头上,就返回,从东侧凉房翻进院里。
这时候,西面邻居家有人起来开灯,周白仁吓得躲进西凉房,等邻居家灯灭了才又跑掉。
慌慌张张地骑到自行车链条都掉了才发现帽子没放回现场,只好又步行跑回去,把帽子丢在靠西墙的紫色马柜上,然后再跑掉。
…………
“1.10”灭门案终于水落石出,但其恶劣余波,却久久回荡在人心。
刘家庄,这个多年以来以繁荣太平著称的地区,首次遭遇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受害者虽非本村人士,仅是外来务工的一户人家,但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无疑给这片土地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昔日那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刘家庄,如今似乎已悄然发生变化。
刘之野在外归来,听闻此事,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意识到这个曾经宁静的小山村,已非往昔。
刘家庄人口激增,五六万的本地居民与近二十万的外来务工者,这人一多就容易引发各种各样的治安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