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惬意间,“歘”的一声响,那鱼已在刘宝林的抄网之中。
河边抄鱼的感觉真好,就是太劳神且收获无几,索性来个彻底的——驻坝淘水,竭泽而渔,一窝儿端,老少三辈儿尽收囊中。
结果挨了一顿训斥,他妈刘玉翠吼道:“兔崽子,损不损呀你,鱼崽子你也往回弄!把大的留下,剩下的全放回河里去!”
“得令!”刘宝林俏皮地向母亲行了个军礼,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
刘宝林并非真的贪图那几条鱼,他家自小便不缺这个。他此举纯属玩乐,享受的是捕鱼过程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此时,远处传来表弟刘武兴奋的呼喊:“宝林哥,快来!这边有兔子窝!”
一听这话,刘宝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甩掉脚上的鞋,赤脚踏着草地,如同脱缰野马般向表弟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这孩子,快穿上鞋,小心扎脚!”刘玉翠见状,急得直跺脚,手里提着刘宝林的鞋,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可是年龄快五十的刘玉翠,那能追的上这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
跑了几步累得她“呼呼”直喘,最后狠狠地骂了一句:“你等回家吧,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刘玉翠也只是说说而已,刘宝林是她的“老疙瘩”,最疼得孩子就是他。
今天是周末休息,刘玉翠回家看望老娘。
听她老娘说,“有日子没吃野菜了,想吃这口了……”
刘玉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爽快地回应:“娘,想吃野菜还不容易嘛!您就安心在家等着,我这就上山去给您采回来!”
这时,堂弟媳甘凝与贺红梅这对妯娌恰好也在场,她俩一听要上山采野菜,眼中顿时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大姐,我们也跟着去!这阵子都没怎么活动筋骨,感觉身体都快生锈了!”两人异口同声,满是期待。
刘淑贤正埋头于作业之中,忽地扔下书本,兴奋地喊道:“太棒了,我也要去!”甘凝闻言,眼神一凛,严厉地说:“不行,你得留在家,专心把作业完成!”
刘淑贤不满地嘀咕:“这些题目我早就掌握了,再做就是浪费时间嘛……”
甘凝脸色一沉,严厉地打断她:“别得意忘形了!去年你考上高中时还是班级前三,年级十五,可年底呢?成绩直接滑落到班级二十多名,我跟你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淑贤脸色一整,他的立即嚷嚷道:“我那是不在状态,今年期末考试您就瞧好吧!”
她奶奶邓茹在一旁温婉地笑着提议:“带上她吧,作业晚点再做也无妨。”
“哈哈,谢谢奶奶!姆嘛!”刘淑贤轻快地在邓茹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活力四射地蹦跳着离开房间,没给母亲甘凝任何反驳的机会。
甘凝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略带无奈地对邓茹说:“妈,她都这么大了,您还这么宠着她。”
邓茹笑着拍了拍甘凝的手背,安慰道:“孩子嘛,管得太严会束缚了天性。淑贤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将来定有出息,你放心吧。”
出了家门的刘淑贤,吆喝了一声,她的小弟们,“孩儿们,咱们上山喽!”
好家伙,刘文、刘武、刘宝林、黎光、黎明……这一群小的便蜂拥而来,真是一呼百应!
外面风大,甘凝她们妯娌几个,临出门前却给自己用围巾包裹个严实。
“风三儿,风三儿,一刮三天儿。”
这年月里春季节刮起风来,往往就要连续三天才肯作罢。
夹杂着沙尘的七、八级大风很常见。
…………
时间一晃又来到清明节。
老京城的清明节的习俗除了讲究禁火、扫墓,还有踏青、荡秋千、踢蹴鞠、打马球、插柳等一系列风俗体育活动。
相传这是因为寒食节要寒食禁火,为了防止寒食冷餐伤身,所以大家来参加一些体育活动,以锻炼身体。
因此,这个节日中既有祭扫新坟生离死别的悲酸泪,又有踏青游玩的欢笑声,是一个富有特色的节日。
清明最重要的就是祭祖扫墓,是华夏民族慎终追远、敦亲睦族及行孝品德的具体表现。
自古以来,清明扫墓不光是纪念自己的祖先,对历史上为人民立过功,做过好事的人物,人民都会纪念他。
清明节祭扫烈士墓和革命先烈纪念碑,已成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好形式。
清明这一天,刘家庄的所有学校都有会组织去烈士陵园祭拜先烈!
这一天,蒙蒙亮浩浩荡荡的车队便依次开出了各校园,小学、中学日、高中、专科学校……然后在刘家庄民兵们的组织下,变成一支大军前往“八宝山”。
等清明节祭扫踏青过后,天气真的回暖了,刘家庄的学校又开始组织春游了。
刘家庄的学校春游基本是游园,什么北海、景山、中山公园,南陶然亭、北紫竹院,西直门外动物园,远的颐和园,顶远到香山。
刘淑贤打小最得意游颐和园,爬山上佛香阁,划船下昆明湖,逛景儿游长廊、绕谐趣园、溜东堤,上十七孔桥,回来还得去摸摸铜牛尾巴……
一年才一回,兴奋得头天晚上睡不着觉。
每当学校游园时,学生家里尽最大能力给准备,绝对优待:烙白面饼是起码的,怎么也得是黑糖的;带老咸菜太不匹配了,怎么也得是油盐店买的小酱萝卜;煮鸡蛋是“有档次”的标志,最好能带两个;山楂干泡水得加点白糖,还有村里产的果脯、饼干、果汁饮料、加上军用水壶灌上挎着,就更提气了……
刘家庄的学校有钱,每当集体游园活动时,都是来回儿租公共汽车。
坐的是大鼻子老道奇,车厢里挤得满满的。
往回走的时候,一过动物园,路两旁便是农村风光了,看着新鲜,俩眼不够使的。
路上马车牛车小驴车,牌子车洋车自行车,解放车,吉普车、嘎斯车,也有那成串儿的骆驼踱着方步挺脖昂首叮当而过。
路过一些比较落后的村庄,村民们正在开春抹土房。
这年月西郊乡村还有些人家的房子是土房——因房顶是泥土抹的而得名。
风吹日晒雨淋,一年下来,房上泥土流失严重,开春必须补铺滑秸麦鱼儿泥到原厚度,以防雨季房顶漏水。
这是一天必须完工的急活,得七八个工匠组成一个档子,流水作业。
届时,众乡亲便应约来帮忙:挑水的、和泥的、运泥的、拽泥的、苫背的……
术业有专攻,上上下下七八个匠人各抱一摊儿,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都是乡里乡亲的,老街旧坊干着说着逗着乐着,轻松欢快。
你说个笑话儿,我插个曲儿,他打个趣儿,大家伙儿凑段儿《小女婿》,东家忙着递烟倒茶水儿——满满的人情味儿。
老辈儿早定好了乡规民约:给乡亲帮忙够一整天的,只吃两顿农村饭儿,不取分文,只要乡亲的情分。
京城地区的“春脖子短”!
春来也无信,春去也无踪,眼睛一眨,在京城市内,春光就会同飞马似的溜过。
屋内的炉子,刚拆去不久,说不定你就马上得去叫盖凉棚的才行。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刘之野内心的焦躁不安却越来越盛。
离记忆中的那场大地震,越来越近了。
发生在六六年的那场大地震,刘之野是没有任何记忆的,当地震发生时,他无比懊悔,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能想不起来呢!
为了面对马上到来的这场灾难,刘之野是煞费苦心,从抗震演习,到宣传地震预警知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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