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更时分,历阳郡郡守衙门后堂中,李徽正在向王牧之告别。
不久前,李徽接到了周澈命人送来的消息,得知了计划已经顺利的执行了,五万石粮食连夜被转移道芦苇荡中存放的好消息。李徽自然很是高兴。
从头到尾,所谓征粮的行为都是一场骗局。李徽早已和百姓们串通一气,那五万石粮食不过是走个过场,做戏给宋延德和胡文利等人瞧的。
目的自然很简单,五万石粮食自己是征集完毕了,但如果在别人手里给弄丢了,那便不干自己的事了。而背锅的人,只能是宋延德胡文利这两个家伙。
为了确保责任的归属问题,李徽甚至诓骗他们写下了保证书。这两个家伙也是生怕事情泡汤,在自己和周澈的一唱一和之下昏了头,居然毫无防备的便写了保证书。
当然,这得益于自己之前做的一些铺垫,以及作为群众演员的居巢百姓们的入戏。李徽之前让胡文利负责检查粮食登记造册入库的目的,便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征收上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粮食。
而百姓们的辱骂,也并非完全是做戏。李徽甚至让人故意在街头煽动百姓发泄情绪。居巢县城里的许多百姓的辱骂和闹事,其实都是发自真心的。这一方面让李徽有些难过,觉得有些百姓实在是太容易便忘恩负义了。但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们这么做,因为那样会让整件事更加真实。
正因为如此,宋延德和胡文利才会慢慢的相信自己确实是压力巨大,不得不从百姓口中抢粮。整个计划才能够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至于派人冒充蒋云去下药放倒胡文利等人的行动,倒不是故意针对蒋云。虽然蒋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借他的名义行事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毕竟这厮曾经提供了兵器给湖匪,有通匪的实际行为。
但是之所以选择他,完全是因为那位姓史的兄弟长相很像蒋云。只是年纪轻一些罢了。黏上胡子之后,更是有七八成的相像。想到要在傍晚行事,天色昏暗更难分辨,便更是适合了。
当然,李徽对那位姓史的兄弟进行了一番特训,毕竟他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后生,要执行这样的任务还是怕露出破绽的。直到言行动作其实意义不大,李徽知道,只要能打动胡文利便可。其他的只需正常说话便可。
于是李徽将自己之前对蒋云做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那位史兄弟,站在蒋云的立场上,理解他的愤怒和无奈。只需代入那种情绪,便一定可以让胡文利上当,绝对不会怀疑。
那位史兄弟是个伶俐人,他很快便领会到了这一点。并且很好的完成了任务。实际上那晚他是露出了不少破绽的,他一直不敢吃羊肉的举动,以及一直劝胡文利吃的行为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但好在胡文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时他想要更多的从假蒋云口中掏出一些李徽的黑料来,自然没有去注意太多。
李徽就像一个导演,导出了整部大戏,把控全部细节,以期让一切毫无破绽。
当然了,李徽不得不感谢一个人,正是他给了李徽灵感,让李徽能够想到这个计划。那个人便是曾经的顾家南宅管事韩庸。
正是当初韩庸偷梁换柱焚毁顾家东湖庄园粮仓,以掩盖他偷窃粮食的事,才让李徽有了这个计划的灵感,才导演出了这场大戏。李徽也想过将粮仓焚毁,但李徽舍不得码头上的设施。居巢县城南码头是极为重要的运输通衢码头,好不容易建造了码头上的库房设施,若是被一把火烧了,确实太可惜了,也完全没有必要。
此刻已经是初更时分,李徽突然跑来告辞,王牧之甚为讶异。
两天前,李徽来到历阳郡来的时候。王牧之问他为何而来,李徽也不说为什么,只告诉王牧之,自己来历阳郡呆两日便走。并且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便是让王牧之为他证明这两日他都在历阳郡中。
王牧之被李徽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徽死活也不说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