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愣了一下,看了眼前面的任警官,任警官也没回头,却淡淡地说:“拿着吧,这是肖医生给你开的药,代表了正府对在押人员的人性化关怀。”
“多谢肖医生,多谢任警官。”唐冠急忙感谢道,然后接过肖科长递过来的小纸包,放到了衬衫口袋。
肖科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回医务室去了。
任警官和小赵在前面走,两名武警押着唐冠跟在后面,走到了那栋高大的楼房下面,一路上都是粗糙的水泥地面,唐冠赤着脚戴着脚镣,走得实在是辛苦。
唐冠借着周围高墙上的灯光,看清了这座楼房好象是五六层结构的混凝土建筑,但是很奇怪的是,不是每一层的走廊都有封闭式的铁栅栏,而是相隔一层才有安装铁栅栏。
透过一楼走廊的铁栅栏,走廊里面灯火通明,唐冠可以大致看到经过了六个号房,每个号房的铁门上都喷了号码,依次是从01到06。
然后任警官和小赵从中间的楼梯走了上去,唐冠也只得跟着慢慢走上去。
上了楼梯转过一道弯,再上去出现一条走廊,这一条走廊是完全开放的,跟普通的民房毫无分别,没有安装铁门和铁栅栏防护网。
任警官并没有停步,接着往上走,到了第三层楼梯口,才停下来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这一层的铁门,进去后转到右侧,停在了18号牢房门前。
等唐冠和两名武警进来,任警官又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门,小赵拉开铁门,只听里面齐刷刷地有人喊道:“干部好!”
任警官就在门口朝里面威严地说道:“一八号房,来新人一名,好好教育,不要搞事情。”
然后向唐冠一招手,唐冠便走到门口,还没看清楚里面情形,任警官就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推,唐冠一下子跌了进去,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好几步,手脚镣铐哗哗直响。
不等唐冠反应过来,铁门已经“咣”的一声关上,随即听到锁门的声音,脚步声响起,任警官和小赵、武警都自顾走了。
唐冠努力站稳,用手撑着墙壁,缓缓直起腰来,抬头看着前面。
只见这号房里面就是一个狭长的空间,进深恐怕有20米,房顶天花板也很高,地上右侧是一溜的大通铺,左侧是一条过道,过道的地面铺的是红地砖,而不是常见的瓷砖。
此刻在过道上赫然站立着一整排的男人,个个光着脑袋,大多穿着蓝色马甲,似乎只有一两个人没有马甲,就穿着T恤。
唐冠感觉那些光头囚犯个个面色不善,侧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正要挤出笑容说几句场面话,那站在前头的一个白脸囚犯就飞起脚踹在他肚子上,开口骂道:
“新鬼,真是不懂规矩!”
唐冠出其不意,肚子被踢了个正着,他早就饿得头昏眼花,顿时就痛得蹲下身去,额头冷汗直冒。
那个白脸囚犯趾高气扬地盘腿坐到大通铺上头,喝道:“记住了,你以后就是这间号房的新鬼,知道什么是新鬼吗?”
唐冠忍住肚子的疼痛,抬头看向那白脸囚犯,咬着牙道:“不知道。”
白脸囚犯冷笑道:“那我告诉你,新鬼就是整间号房里最小的小弟,这里面任何一个人的命令你都得服从,明白了吗?”
我靠!欺负新人啊!唐冠心里腹诽着,缓缓说道:“凭什么呀?”
“哟嗬!凭什么?你不服是吧?小的们,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新鬼。”白脸囚犯朝下面一排光头囚犯喊道。
“是,二哥!”“新鬼,你是欠揍了!”一众光头囚犯纷纷吆喝,朝唐冠扑了过来。
唐冠知道要糟,没办法只好双手抱头,护住头脸,蜷缩着身子,那群光头囚犯围住唐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了两分钟左右,白脸囚犯喊了一声“停!”,众人才停住手脚,又退回原位。
看着唐冠歪倒在地面上,白脸囚犯微笑道:“怎么样,服不服?”
唐冠浑身酸痛无力,眼前直冒金星,心中自然是百个不服,但是一想武松都还有服软的时候,我就暂时忍下这口气,以后再算账也不迟。
当下喘着气说道:“你们人多,我服了服了。”
“妈的小狗日!你这嘴儿挺刁啊!”白脸囚犯伸出一只脚,蹬在了唐冠的胸口。
若是在往日,唐冠哪儿把这个家伙放在眼里,来十个也照样打趴下了,可是他知道今非昔比,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现在惹了他又会再挨揍,便憋住气硬生生受了他一脚。
就在这时,头顶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八号房,有没有人哪里不舒服?”
那一干光头囚犯都没说话,白脸囚犯急忙蹦下床铺,站直了身子喊道:“报告医生,本号房没有人不舒服,身体都正常。”
唐冠闻声抬起头朝后面的墙壁望去,只见在墙壁上方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扇大玻璃窗,玻璃窗外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警察,那自然就是看守所的医生肖科长了。
唐冠想起那一层没有安装围栏的走廊,原来那是专门供管教干部和医生巡查用的,难怪这一层牢房会这么高,这就像复式楼一样,两层合为一层,一层分为两层。
心中正寻思着,那肖科长在上面说了声好,接着又道:“好好收拾内务,好好学习改造,不要搞事情。”
白脸囚犯和一众囚犯忙齐声答应:“是,感谢正府,感谢医生。”
肖科长透过窗户,望了唐冠一眼,便转身向另一间号房走去了。
白脸囚犯等肖科长走了,瞅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唐冠,抬腿上了大通铺,对众囚犯喊道:“都上铺去,等会儿让新鬼学习一下内务。”
一排十几个光头囚犯便都弯腰把脚上的拖鞋摆好,一起上了大通铺,按顺序面朝过道盘腿坐着,却都望着唐冠。
白脸囚犯说道:“新鬼,算你这次运气好,遇到肖医生巡查,不给你上节目了。给我蹲好,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唐冠心中不爽,到哪儿都得盘问,你不也就是个囚犯吗?人五人六的来盘查我?但是不爽归不爽,嘴上还是如实回答:“唐冠,就是放了把火、打伤了几个人。”
“你骗鬼呢!给老子说实话!”白脸囚犯怒喝道。
唐冠坚持道:“没骗你啊老大!我说的都是实话。”
没想到白脸囚犯吓得慌了神,白脸发绿地说道:“瞎喊什么?我可不是老大,我是老二,给我记好了,喊我二哥,不能喊错了。”
唐冠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这间号房的老大?那谁是老大?
他看到白脸囚犯偷偷斜了旁边一眼,才跟着望向大通铺最前面的角落,原来那里铺着一床厚厚的军用被褥,被褥上还垫着毛毯,上面正侧卧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