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叹息:“她们哪有锦丫头照顾我的好。”
“你知道的,锦丫头自小在我身边,我起居都由她照顾,我哪离得了她。”
宋璋抿唇。
宋老太太看了宋璋一眼,又叫屋子内的丫头婆子和郑容锦都退出去,这才叫宋璋坐在床沿,吃力的坐直身看着他:“今日下午你二婶三婶,还有你三嫂都来看过我了,就连你堂嫂都来了,唯有你屋里的没来。”
“你三嫂来说是微慈头疼,怎么忽然就头疼了?头疼到这地步,连路都走不得,长辈也不来瞧了?”
“怎么独独她便与别人不一样,不过是仗着你心思全在她身上,恃宠而骄罢了。”
“我倒是没见过哪家孙媳不来老祖宗那儿探病的。”
宋璋脸色不悦:“祖母误会了她,她身子一向不好,从前便头疼,我之前为她请过先生,是寒症旧疾,祖母也体谅她些。”
“再说府里还有二婶三婶在,郑容锦也在您跟前伺候,也不是非得要她来您身边。”
宋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沉,冷哼一声:“体谅她?”
“体谅她连规矩都忘了?”
“一个小辈还要我这老婆子来纵容她不成?”
“这是孝道,不是体谅不体谅。”
“她如今就怠慢我,往后我怎么放心叫她管家?她要真管了家,指不定背后怎么苛待我这老婆子了。”
宋璋脸色一沉的皱眉:“祖母这话便别再说了,她从来细致温和,待人接物从来不出差错,今日她没来是孙儿叫她养着的,并不怪她。”
“她是我的妻,祖母这般说她,让我怎么自处?”
宋老太太气得捶胸:“好好好,你如今事事都觉得你屋里那个好,你又来看我这老婆子做什么?”
“往后你也不必来看我了。”
“自守着她去。”
宋璋叹息:”祖母何必总为难她?“
宋老太太听这话更气不打一出来,看着宋璋:“我怎么为难她了?我今日对你说这些,本不是要她一定来,不过是想见见她孝心罢了。”
“她又几时伺候在我身边过?”
“从来都是锦丫头样样照顾我,我哪回病了不是锦丫头衣不懈带的陪着我?你三婶二婶都不如她这般尽心,我看着都心疼。”
“再说你屋里的,她才嫁来多久就敢怠慢我,你竟也宽容她,我还是不是你祖母?”
宋璋头疼的揉眉:“祖母要如何?”
宋老太太便又咳几声,苍老有神的眼睛看着宋璋:“我要你纳了容锦为侧室,将来我病了也不指望她来照顾我了,我有容锦便够了。”
“你祖父七八年不回来一趟,你父亲又走得早,我身边唯有容锦一个贴心人。”
“她年纪已快十八,常留在国公府不嫁人到底落人闲话,她也本是等你才到了这年纪的。”
“祖母未为难过你什么,唯有容锦我放心不下,将她嫁出去我更舍不得。”
“那孩子亦是全心全心意对我,更是全心全意对你。”
“不是祖母瞧不上你娶的那个,照顾人她是根本比不上容锦半分的。”
“你也总说她身子不好,我就更不指望她将来能来我跟前儿孝敬了,动不动就头疼的,我能指望她什么?她身子还比我这个老婆子更差?”
“我是不指望她了,我有容锦就够了。”
说着宋老太太又看了宋璋一眼:“至于容锦去了你房里,你宠不宠她,那是你院子里的事,我也不会管了。”
宋璋眉头紧皱,也知道祖母这些年身边都是郑容锦照顾,祖母依赖她也寻常。
祖母这些年年纪愈大,身边也的确要人照顾。
他心底有私心,不想让沈微慈伺候老太太太累。
他迟迟不愿纳郑容锦,不过是怕沈微慈难受而已。
想到这里,宋璋的心里忽然一顿。
沈微慈心里怎么会难受呢。
林氏在他房里时,也从来未见她难受过。
宋璋心里忽生出股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无力,从来也没这么挫败过。
身边宋老太太的话又响在耳边:“再说哪个男子一辈子不纳侧室和妾?”
“更何况你这般身份,将来宋国公府早晚要你撑着,你的子嗣更为重要,你祖父前些日不还来信了?说等你抱孙了他就回了。”
“难不成你还想着一辈子屋里就她一人不成。”
宋璋顿了顿,从床沿上站起来看向宋老太太:“我们才成亲多久?祖母先好好养病别操心多的,让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