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路上的旖旎心思顿时被冲得一干二净,喻良心里咯噔一下:“妈……”
“你快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梁雁把她推开,“不用管他们。”
不用猜,绝对是喻阳又跟他们吵架了。
从前梁雁和喻宏远很少吵架,两人从来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模范夫妻”,但从喻阳到叛逆期开始,大概是有喻良的先例,喻宏远总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会教出一个这么叛逆的儿子。他跟梁雁两个人互相觉得对方有问题,喻阳成了家里的矛盾中心。
“妈,你没事吧?”喻良给梁雁倒了杯水,担忧地问。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梁雁端水的手微微颤抖,她眼眶发红,朝喻阳房间瞥了一眼,还是气不过,扬声道,“什么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我不用工作了?我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干?你要是觉得自己教得好,自己怎么不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着他!”
喻宏远没答话,“咣”一声甩上了门。
喻良吓了一跳,顺了顺梁雁的后背,低声安慰:“妈,别生气了,我爸也是着急……”
哪怕是吵架,他们也从不像其他人一样摔盘子摔碗,永远是冷战,梁雁强势惯了,如果没有人主动向她低头,家里能一声不吭地冷一个月。一个家往往能分成四个阵营,喻宏远和梁雁各占一边,矛盾中心喻阳毫不在意地照样混蛋,剩下一个喻良无端被牵连,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其中调和,只有这时她才会想上学……有时候喻良自己觉得自己值一个诺贝尔和平奖,也算是为世界和平做出了贡献。
梁雁眼圈发红,反复强调自己没事,抹了把脸催她去睡觉,喻良实在放心不下,又去喻阳房间里看了一眼。
折腾了半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隔壁房间隐约传来喻宏远的训斥声,她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污渍,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
元宵节已经过了,竟然是一场争吵,给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画上了句号。
喻良能预见到明天早上的场景,甚至还能提前感觉到两周后回家的窒息感。
这才是她的现实,车上那阵橘子味的心跳才更像一场梦,就好像糖果的甜味终于会被辛辣的牙膏冲淡,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叶扉安其实离自己很远。
沉溺在恋爱中的人永远无法清醒地意识到某些事,但叶扉安倚着车床的侧脸像是投在她心上的一个影子,有时可以用遮掩住某些她不愿意面对的恐惧,然而在几个险些被察觉的瞬间、在偶尔意识到一些差距的时候,这种恐惧还是会冒出一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