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亚……”
秦淮扒着瞭望台的护栏,恨不能化身利剑一剑扎穿安吉莉亚的船——难怪她一路上、直到带她们来到瞭望塔,都对自己的挑衅视若无睹,原来是因为没有到电子设备的信号接收范围之内,安吉莉亚这个为了看戏不要命的反社会,躲避功能竟然进化得愈发完备了,精准地在作死的底线上游走,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再想抓住她……
她指甲在木质护栏上留下道道痕迹,等到被爆炸冲击的感官重新归位,她才惊觉栅栏表面的触感十分古怪。她张开手掌,然而不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拉力猛地拽开,下一秒,呼啸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护栏,她方才紧抓的地方眨眼之间已经被火吞没。
安吉莉亚早在这里等待多时,给这出好戏搭建了舞台,枪声与炸弹是开场时打下的聚光灯,沿着泼上汽油的木边栏攀爬而上的火焰拉开幕布,风声与海浪是观众的欢呼,绵延两代人的仇恨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前。
“你还真是……”秦月姝嘲讽似的提起嘴角,看起来很是失望,“我真的不想承认,这么多年,竟然教出了一个蠢货。”
五脏六腑渐渐归位,只有心脏失控般跳得愈发剧烈。天边一声枪响,接着此起彼伏的枪声从西边响起,她下意识侧头望过去——秦月姝的人早已埋伏进了工地里,等着找到她们的艾唯,给卢港今日的混乱再添一把火,揭开这场好戏的序幕。
现在艾唯她们来了……艾唯就要找过来了。
秦淮后退半步,手肘贴近了墙壁,木石搭成的瞭望台历经风霜,墙皮脱落得斑驳,墙体在熊熊烈火之中升腾起温度,她摸到了金属质地的锁,表面倒不算烫,却唤醒了她的感官,被碎片划出的细小伤口这时才开始泛起疼痛。
楼梯通道狭窄逼仄,她也不打算再往后了。
这一天她在梦里演练过许多次,大多数情景中是两个歇斯底里的人撕打在一起,然后她把刀插进秦月姝的脖子——偶尔也有时候,痛苦哀嚎的只有她一个,就像现在一样,明明衣角已经被燎得焦黑,满是血污,秦月姝照旧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丝毫不介意面前的人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秦淮痛恨这样的眼神,不由分说地将她的痛苦打成无理取闹,然后罪魁祸首摇身一变成了善良的救世主,她成了不识好歹的疯子。
“你现在能调动多少人?”她站直了,讥笑说,“心腹进监狱,小卒受监管,卢港早不是你能呼风唤雨的地界了。安吉莉亚能带你过来,她难道能救你出去吗?早些认命吧,秦夫人。”
“这才像话。”秦月姝笑了。
“你养的那些狗,你压了他们这么多年,独断专行说一不二,如今成了落水狗……他们还愿意追随你吗?”
“他们当然不愿意。”
大难当头,秦月姝倒是越发悠哉起来,随手扔掉了通讯器,小小一块机器卷着火星落入海中,切断了她和手下的唯一联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