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和舞姬已经退到两侧。
“侄女拜见伯父,伯母。”玉箫瞥见上座的两个青年男子,既然着燕服,便也未行礼,反而对玉明和陈氏持家礼。
玉明没有叫起。
反而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道,“伊立。”
玉箫起身,肃立。
“抬起头来。”
她顺从的抬头,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叫她抬头的是一个少年,看起来未及二十,莫约十五六岁上下,鬓边乌发盘起,金冠横金簪,金簪偏生是条龙。
少年便笑起来,“果然跟阿谢说的一样。”
“官家请。”玉明敬酒。
玉箫的声音颤抖,她问,“民女斗胆问一句,哪个阿谢?”闺中女子纵有令名和才华,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二月二那日谢炫与朕说起玉氏女风华绝代,不得金屋,无从藏娇便是暴殄天物。”皇帝语气轻快,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朕便有些好奇。”随后又道,“此乃家宴,小娘子不用这么战战兢兢,朕又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玉箫身子一晃,侍女将她扶住。
之后皇帝与她伯父都说了些什么,玉箫已经丝毫不在意了。
她想的是去年春日宴上发生的事情。
那日春,粉桃绿水,姹紫嫣红,清风习习,万物百废具兴,也就是那日,谢家六郎对她惊鸿一瞥,便一曲凤求凰奉上。
当时,言之凿凿的程度让她信了。
今日来看,她难道就不过是个玩意吗?茶余饭后调笑的一个话题。
“你跟朕回宫吧。”皇帝说,过了会儿看玉箫还低着头不说话,又挤出来一个笑容,问,“你可愿?”
皇帝生来一副好皮囊,打小起就是众星捧月,这样开口问一句,轻声细语,觉得自己是看在玉箫年轻貌美,方欲以礼相待。
“若臣女说不愿呢?”玉箫仰起头。
皇帝举杯一饮,一晒,“朕问了,是礼数。你去准备准备吧,等会儿随朕回宫。”言外之意是你的想法并不重要。
他实际上心中生烦,世家女子就是这样,摆出来一副清高的模样,等进了宫,琉璃瓦琥珀墙,高高在上养尊处优,这样的日子过几月,就能因为他多陪了谁几日吵闹不休。
既然如此,何必开始时摆出那样的作态。
他倒是愿找些千依百顺的女人,但这些女子都是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不过是整齐些,会妆扮,往往没有世家女长得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