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珂给她掐了一下时间,这次这位仁兄居然哭了足足一刻钟,才渐渐安静。
翠宫备着几件女装,荣宓随便找出一身,将带血的裙子换下去,她只好换话题,“七年了,一趟都没有回来过,连封信都不曾送过……如今,她是谁?”
但不管是谁,她总归想见上一面——到底是移情别恋,将她遗忘,还是身体芯子里已经换人,她想求一个死的明白。
随后她凄然一笑,“如今也算是,回首已是百年身,处处物是人非。”
母不是母,父不是父,姐妹不是姐妹。
“娘和二妹……我不知道要去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有一日图穷匕见,”荣宓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说,“求你多……”
“她多半还是她。”
荣宓理了一下衣服,这裙子居然是银灰色绸面的,布料高档刺绣欠奉,九成是季北媛那个性冷淡落下的。
她拿手帕胡乱擦了脸,“你什么意思?”
“如果断了我的血,从哪天断的,自那天起,每隔三十天她会将这三十天内发生的所有事都忘了。她有可能这个月以为上个月跟我们联系了。”
荣宓嚷他,“你之前怎么一直不说!”
因为最后一句话是假的……
萧珞既然选择入主西秦,自然不能冒一丝风险让别人知道她其实算另一个物种。
荣元姜问凭什么她不能当皇帝——因为她在乎别人,优柔寡断,故处处受制。
皇帝从来都只是孤家寡人。
萧珂抬手按着肩,荣宓摔他那下出手真是重,尤其他肩胛上有伤,阵阵刺痛。痛厉害了他就觉得眼前发黑,一时懒得听荣宓抽风,从地上捡起来几本文书枕着,“我睡了。”
“你别睡啊。”荣宓拿了件衣服出来,“我帮你把外衫换了。”
主要她想看看她把人给摔成什么样了。
萧珂很含糊的说,“你叫人进来就行了。”
他觉得好像没睡多久,荣宓又把他叫醒,“起来。我给你上药。”
萧珂按了下肩伤的位置,看手上没有血,就说,“没事。”手往下一落发现触感不对。他半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衣服也换过了。
荣宓十分顽强,硬是把那瓶治跌打损伤的药塞给他,“你不想见到我的话我马上就走,你自己抹一点,我把你脖子掐紫了。”
“你别这样,我没生气。”萧珂将药放到一边,见荣元姜如此一时心软,实话相告,“你要是有作践我的想法,在你起意的那一刻,我就送你上路了。”